“六公子怎么样了?”
一听说六公子出了事,五姑娘坐立难安,在六公子的门外来回踱步,这大寒的冬日吹口气都是瞧得见的,可众人心急火燎的围在六公子的澄园,竟是感觉不到什么寒气。
只是这六公子出了事得意的必然是二公子同他的生母了,如此一来这整个贺家就这么一个独子了。也正因为如此,二公子同他的生母焦姨娘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比五姑娘还要心急,但那焦姨娘再怎么心急却依旧那么端庄典雅,那是骨子里带来的教养。
偏就四姑娘,没心没肺的,总趴在马侧室的耳朵上耳语什么,但是都被瞪了回去,便只能安静的待在一旁。
“你还好意思问,若不是吃了你的糖莲子怎么六公子会是这样?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不小的心机啊。”
难得的机会,甄氏又怎么可能放过,上来就推搡了五姑娘一把,像是气急了一般,可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秦姨娘和马侧室。
两个娃娃之间的交情在浅也不止于此,是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也说不定,若是这次的事情处理妥当,没准掌家权就会轮到她的手上,到时候她便是渔翁得利。
五姑娘没说话,咬着下唇,只是看着屋内的动静。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毕竟真的是有人在她的糖莲子上下了手脚才会让六公子变成这样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仙草,她是吩咐仙草亲手送到的,难不成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说!你在糖莲子上放了什么!”
贺弘章听着屋里的六公子又哭又闹的,再加上空气中的血腥味,他更是气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没有了半分理智,抬手就给了五姑娘一个巴掌。
本以为那大手就要砸在自己的脸上了,但是没想到一个黑影倒在了自己的眼前。
“老爷,五姑娘小小年纪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歹毒心思?便真是五姑娘做的,也不至于在自己送的糖莲子上面做手脚啊!”
被打翻在地的秦姨娘嘴角还掺着一丝血迹,脸上还残留着五个殷红的指印,好在五姑娘眼疾手快不至于让她太过狼狈。
忍着脸上的剧痛,秦姨娘极力一边辩解着一边护着五姑娘。此时的她已经是顾不得在攀咬马侧室了,就连自保也尚未可能。
“老爷你且消消火气,五姑娘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哪里会想的那么周全,怕是不认得什么东西便做成糖莲子也是说不准的。”
马侧室连忙上前为贺弘章缓气,娇柔的倚靠在他的身上,挑唆着。
这明里暗里的暗示是秦姨娘指使的,让本来还有些动容的贺弘章拉了回去,眼神的怒火更是喷的厉害。
“如今在怎么说小五都是无从辩解的,但是小五相信爹爹会还小五一个清白,只是在这之前还请爹爹给小六求个圣医来吧,在这么咳下去小六便是要没命了。”
听着屋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五姑娘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很,哪里还顾得上被自己如今的处境了,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看着五姑娘情不自禁流下的眼泪,三姑娘在一旁用绢帕挡住了面庞,不知作何表情。
“我的好妹妹,说什么傻话呢,那糖莲子哪能是多吃的。”
三姑娘这一句便是点醒了贺弘章,就是因为六公子多吃了糖莲子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咳血不止。
这一句话更是将贺弘章激怒,本想着在抬手给五姑娘一个教训,却被六公子的生母叫停了。
“老爷,五姑娘说的不无道理,便是请个圣手前来吧,六公子……”
作为六公子的生母,自然是心疼自己儿子的,只是自己人微言轻,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站在后面听后吩咐,如今有人挑起话头,她当然得抓住。
贺弘章眉头一皱,思虑了一下大手一挥,便是叫人去寻医了,不过就算是在怎么寻医问诊,也不会寻到圣手前来,毕竟贺家在朔京来说不过就是芝麻大点的小官罢了这般自知之明他还是清楚的。
秦姨娘鄙夷的看了一眼程姨娘,到底是给老爷生了一个儿子的,没想到竟是还这么没有骨气,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要她儿子的命了,她还这般懦弱。
六公子中毒这件事与利与弊也只有马侧室和焦姨娘他们才可能下手,除了这两个人也想不出究竟是谁能想到这样一箭双雕的好把戏了,但是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是甄氏。
甄氏虽说是脑子不好用,但是也知道有个庶子傍身的好处。自己到底是嫡母,日后也算是后继有人,犯不着百年无人祭拜。
时间过去良久,贺家的小厮的确带了一个圣手归来,身边还有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任穆一同前来。
那圣手站的笔直,同任穆更是有说有笑的并排前行而来。
“少将军,没想到少将军竟会登门前来,当真是有失远迎,只是不巧犬子……”
来不及先和任穆客套,连忙就打点那名先生前去救治六公子,眼见着先生开始把脉才回过头来寒暄,好在任穆也算是知趣,一直在旁候着。
“贺大人客气了,先叫白医师前去瞧瞧令郎的情况才是正经。”
任穆又怎么是不知道轻重缓急的人,连忙先叫白医师前去探病,说着便对着白医师拱了拱手,贺家大小见状也都对白医师鞠了一躬,于情于理他都受得起。
见着白医师进去,贺弘章才转过头来,一听说方才进去的人是白医师,贺弘章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随即便对任穆万分感激。
本想请他去前厅就坐,但是被拒绝了便吩咐小厮那两把椅子同坐,随后开口问道。
“不知少将军怎么纡尊降贵来贺家了?”
“当时擒住雷勋一事贺家也是记功一笔的,任穆自是不敢独吞这份功劳,本想着这次前来告知,没想到路上便碰到了贵府小厮,一问才知道令郎竟是有此一劫,便特意请来朔京圣手白医师前来。”
推脱了两下,任穆才大大方方坐下接过小厮递来的茶水,弯弯的眼睛这才说明来意。
一边说着还瞥向了众人堆里的五姑娘,浅浅一笑,犹如春风一般和煦。
五姑娘也是感激的点了点头,小幅度的趋了福身子算是谢过了。要知道看病的先生只有到了一定的境界才会被称为医师,这样的医师在世上只怕是屈指可数的。
“不敢当不敢当,当日没有给将军添麻烦就已经是大吉了,怎么还敢居功呢?今日是多谢少将军搭手,不然若是凭我们贺家是怎么都请不来这般尊贵的。”
良久,白医师收了手,门外的贺弘章一瞧见,便冲了进去询问情况,众人也都是站在一旁关切着。
“白医师,我儿子怎么样?”
“令郎咳血不止,脉象紊乱,嘴唇发紫,是服用蝎子草中毒的迹象,好在毒性虽是强烈,但不是无药可治。
稍后老夫写一张方子,令郎只要按时服用几日便可调养过来。只不过就算是治好了令郎日后定是身体亏损,怕是这辈子都患有咳疾啊!”
白医师拈这胡须,眯着眼睛瞧着六公子的小脸一一陈述道,一边说还眯缝着眼睛打量贺家后院的那些人,心中也算是有些衡量了。
众人这下也算是心中有数,褪去女眷,贺弘章又同二人寒暄了几句才作罢。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