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他的那一瞬间，她就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

闻隽的手型很秀气，掌心却因为常年的训练而满是老茧，平日里看不出来，但牵着手的时候触感却很明显，何烟很喜欢这种摩擦掌心时的粗糙感，像是一道小电流，透过毛细血管顺着血液流向心脏，加速心脏跳动。

她轻轻摩擦着他的掌心，一字一顿的看着他：“想吃糖人吗？姐姐带你去买好不好？”

闻隽受不住她这样撩拨，没几秒钟就红着脸应了她。

“想吃。”

何烟这才心满意足的拉着他继续往前走。不过是两句话的功夫，两人的关系便发生了水平翻转，主导权再次回到了何烟手上。

何烟要带闻隽去的地方在唐食坊的尽头，那儿有个老爷爷守着小小的摊位在卖手工糖人。别看爷爷岁数不小，但做糖人的手艺真是是一绝，还曾经受邀上电视台接受了民间手工艺术家的采访报道。

他们到那儿的时候，做糖人的摊位已经排起了长队，游客们围成圈在那举着手机拍小视频发朋友圈，看的何烟也有点蠢蠢欲动。

何烟指着摊儿上摆来引流的小糖人问他：“哎，你看这个像不像你？”

闻隽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顿时就有点哭笑不得，虽然这小糖人憨态可掬，但那短胳膊短腿的哪里有半点像自己了。倒是小糖人的旁边还有个红裙子配黄披帛的敦煌飞天仙女糖人，那才真的是跟何烟一模一样。

“姐姐，这个仙女长得跟你一样哎！”

闻隽说话的分贝不低，一句仙女像你成功吸引了糖人摊前所有人的目光，就连摊主都抬头看了过来。

这大阵仗搞的何烟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哪儿还有半点作弄闻隽的心思，赶紧扯着走到他摊儿前，想着早点买完早点溜。

“爷爷，您给我吹个他，行吗？”

吹糖人的爷爷抬起眼细细打量了一下闻隽，连连点头：“呦！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怕不是文曲星下凡哦。这么俊俏的小伙子，我捏出来保管是一模一样！”

何烟一边掏出手机扫码支付，一边纠正爷爷：“哎爷爷，他可不是文曲星，是挽弓射箭的后羿！”

说这话的时候何烟连眼角眉梢的都是骄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闻隽无声的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掏出手机又扫了一个飞天的糖人钱。

“爷爷，您给再捏一个飞天仙女的糖人吧，照着她的样子来。”

滚烫的糖浆在老爷子手里显得格外乖顺，搓圆揉扁的任人宰割，三两下一个小后羿糖人的雏形就做好了，需要老爷子吹口仙气气让他活过来，活灵活现的小后羿做好了老爷子却没有自己递给闻隽，而是继续坐起了飞天仙女。

何烟的飞天仙女要比闻隽的小后羿复杂的光，光是调色就得好几个步骤，但慢工出细活，最后的成品还真跟何烟长得有点像。

“嫦娥配后羿，乃是上古佳话啊！”

老爷子这么一说倒真是这么回事，飞天仙女可不就是嫦娥嘛！

两个人站在贞观道上举着糖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也许是糖人的香气太诱人，连带着整个大唐不夜城的空气都裹满了甜腻的香气。

在漫天烟花的里，闻隽突然轻声叫住了她：“姐姐，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嗯？”何烟回过头来，“你说。”

“风吹幡动，到底是风动，还是幡动？”

他站在牌楼的角落，身后是大雁塔的巍峨倒影，满城的灯光璀璨让她有种一日看尽长安花的错觉，就连他周遭过往的人群都像是自动开启了延时摄影，只有他是清楚而唯一的存在。

“是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