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人眼巴巴的盯着自己,顾沉撇开了视线。
语气仍旧很温和。
“虽然赵家是攀附顾家而上位,但是最厌恶旁人提及此事。”
因为这是最能够戳破她们美好妄想的时刻。
“当初我父亲还在世时,他们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可是……”
顾沉面色阴沉的能滴水,眼神更是锋芒毕现。
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他讲述,她也能够猜测个大概。
顾老爷子去世的急,姐弟两人的股份还是按照之前分配。
那时候顾沉不过是一个稚气的少年,能够在赵家这么多人手里生存已经不易。
更何况,他手中还握有那些人最是渴望的股份。
想到这里,对于前些日子他的隐瞒和疏离,沈荔也能够谅解。
这种环境成长起来的人,很难轻易相信别人。
“你已经很厉害了。”
女人的声音温暖而有温度,“一切都在好转。”
至少,从她来到这边之后。
顾沉深沉的湛湛黑眸看着她,倏然拍了拍自己的旁边。
“天色很晚了,睡觉,明晚还有一场戏要演。”
沈荔的动作顿了一下,慢慢地靠过去。
……
阳光如水洗,散漫的萦绕在整个房间里。
沈荔换上礼服,动作却变得有些僵硬。
昨日是导购小姐帮她整理,没有发现,今天她一个人…
但是又只买了这一套礼服。
她抿了抿唇,眉间有些懊恼、羞赧,“顾少!顾少…”
男人推开门进来,入目是白皙的背。
女人背对着他,耳根早已红的晶莹剔透。
白玉肩,无暇背。
发丝凌乱的散落在肩膀上,黑色与白皙的极致对比,是对男人最为顶尖的诱惑。
顾沉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低沉,“怎么了?”
沈荔声如蚊子般呐呐,“背后的拉链扣不上,你帮一下我。”
“嗯。”
她没敢回头,但是却能够听到男人沉稳的脚步一步步靠近。
殊不知,顾沉自己也敛住了呼吸。
他食指拇指并拢拿住拉链,无名指的关节不可避免的落在她的背上。
当真是应了那四个字--肤若凝脂,宛如芙蓉。
沈荔不由自主地一颤,男人已经收回了手。
“多谢。”
她不自然地拉扯了一下裙子,神情带着小女儿的娇羞。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快了。”
因为低着头,她没有看见男人眉眼深处成墨的黑。
以及--眉梢挑起间男人最本能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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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别墅。
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住所。
高高的栅栏,盘绕着妖艳的玫瑰荆棘,碧绿的草草坪也经过悉心打理,光影斑驳间极尽奢华。
进去后,是极尽奢华的大厅。
繁华的灯饰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影子。
陆家的佣人出神地望着走过来的一对璧人。
女人穿着一袭至脚踝的黑色抹胸长裙,修饰出高挑又玲珑的曼妙身材。
及腰的长发垂在腰侧,些许碎辫散在白皙优美的脖子里。
脖子上戴着一条精致的钻石项链,在光线下熠熠闪烁。
她生得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五官拆开了各有各的精致,组合在一起,更是美得明艳动人,祸人心神。
身旁是白色西装修饰出风度翩翩的俊美男人。
身姿卓越从容,周身是矜贵清俊的气质。
精致的眉眼看着温柔如水,干净清澈。
两人走在一起,就是全场最为靓丽的风景线。
全场的视线都凝固在这边。
其中有一道视线嫉妒而又憎恶。
赵蔓蔓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心,直到手中一股粘腻的潮意漫开。
一个傻子、一只麻雀凭什么敢凭什么能这么张扬。
“表姐。”
“今天我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她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沈荔和顾沉,眉梢挑起的弧度都带着狠辣。
顾情心中也有些不悦,但不至于降下格调和他们计较。
意兴索然道,“别太过分了。”
“一定。”
赵蔓蔓随意敷衍了一句,就消失在了人潮里。
沈荔嘴脸的弧度都没有消失过,背挺的笔直。
这些礼仪教养像是融进了她的骨血中一样。
自从进来后,顾沉只专注于身旁的女人。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带来的惊喜就越来越多。
不同于过去的懦弱,现在的她自信又大方。
甚至还有融入骨血里的低调的尊贵。
两人走到宴厅里最边缘的地方坐下,冷眼旁观着那些人的阿谀奉承。
还有各怀心思的算计。
但是……
边缘有时候并不是边缘,而是矛盾最合适发生的地方。
沈荔双腿并排而放,亲昵又自然地往顾沉那边靠了过去,端过酒杯挡住嘴唇。
“有苍蝇来了。”
女人带着红酒醇香味的呼吸喷在他脖颈间。
顾沉清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些许。
眼底风卷残云后归于平静,干净而又清澄。
嗓音微哑,“嗯。”
赵蔓蔓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罩下一层阴影。
两人谁也没有啊搭理她。
不满自己被忽视,赵蔓蔓弯下她金贵的腰身,轻轻地在他们面前的桌上敲了敲。
沈荔抬头,眼梢弯了半点弧度,嘴角含笑,笑意不及眼底。
“赵小姐?”
在赵蔓蔓眼里,沈荔只是一个乡下人,根本没有和她说话的资格。
她纡尊降贵和她说话,完全是施舍。
“以前看到你,就是一只灰扑扑的麻雀,哪怕在豪门待了足够久的时间,也仍旧是一只土鸡。”
她在她面前转了两圈,装修过度的双眼皮掀起些褶皱。
“今日看来嘛……是有了几分人样,但是这藏在骨子里的卑贱和低劣永远都消磨不去。”
沈荔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的弧度,温凉又冷漠。
“赵小姐还有其余要说的吗?”
赵蔓蔓拨了拨鲜红的指甲,轻蔑地明明白白,“你是顾家买来的看护,白纸黑字的签着合约。”
“看护说的好听是聘请,其实就是奴,一日是奴,一辈子下贱。”
沈荔抬头看着赵蔓蔓。
入目便是快要飞出来的假体,骨肌分离的脸,“赵小姐说的话让我很受教。”
“只是赵小姐这番话,是不是忘本了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太阳的,都快要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