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光线穿透落地窗，洋洋洒洒地铺了一地。

沈荔眯着眼望向正在打开窗帘的某人，捂着脸，“什么时候了？”

“十点。”

她拥着被子起身，眨了眨眼睛，“那我洗漱一下，正好可以赶去公司。”

顾沉淡淡的看过去，因为刚睡醒，头顶还立着几根呆毛，三分清醒，七分迷茫。

慵懒娇媚入骨而不自知。

“嗯，王妈已经准备好早餐了，你最喜欢的奶黄包和春卷。”

“我马上就好。”

男人在吃东西营养均衡要求上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难得会允许春卷上桌。

吃完早餐，沈荔和顾沉开车到了顾氏。

肉眼可见的，能够看到他们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以前，两人就是可有可无的配角，现在——

至少在决策一些事情的时候有了插话的权利。

姜董是真的高兴。

交谊舞会后，沈荔有才有貌有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江城。

没有一个人不服气。

再则是江世恒对沈荔和顾沉手中的方案的赞许，也随之传开。

即便没有板上钉钉，但是只要不不出现大的意外，江世恒首选的合作对象还是他们顾氏。

陆夫人和顾情苦心孤诣为顾沉营造出来的形象隐隐有倒塌的趋势。

他看着单纯，但是并不蠢。

唯一一点，就是太黏沈荔。

这对做了选择的姜董等人来说，毫无疑问是个好消息。

“沈小姐对拿下这份合作有几分把握？”

沈荔看着他，挽唇淡淡地笑，“方案才送上去，姜董这番话说的太早了。”

“我可听说江先生对你很是看中。”

沈荔瞟了他一眼，便知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两人并肩往前走，女人温淡的嗓音响起，“姜董也该知道江先生的为人处事，尘埃落定之前，谁敢说胜券在握？”

姜董脸上的笑也渐渐变淡，侧身，浑浊却难掩威严地看着她。

良久，“是我太心急了。”

顾情正在办公室等着她们。

门乍一被推开，她刚想说话，却又因为跟在沈荔和顾沉后面进来的股东噤声。

两人昨天就料到了顾情今日还会来找麻烦。

也不惊讶。

姜董看到顾情一惊，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看了两眼沈荔和顾沉，跟着坐下。

顾情深呼吸一口气，遏制住胸口涌出的一股无法抑制的波澜。

踩着高跟鞋在他们面前坐下，眉目如炬。

“你确定方案是你亲手做的吗？”

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

她的手狠狠地摁在大理石桌上，嘲讽，“我不相信一个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变这么大，更何况是你们两个。”

最后一句话，带着浓浓的轻蔑意味，“一个从来没有过做方案经历的人，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公司的事情。”

“这样的人可以做出来这样的方案吗？”

沈荔倒是无波无澜，甚至唇畔还有细碎的笑意。

仿佛在嘲笑她，又好像仅仅只是在笑。

“顾总，你没有见过的事情不代表不会发生。”

她淡淡地看着她，“这份方案不管是我还是谁，他做出来了就是做出来了，您说是不是？”

顾情心口的波澜再也抑制不住。

她扣着沈荔的手腕，力道一再的加重，眼底凶狠，却面无表情。

“沈荔，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和我说话的？”

比起她，沈荔的态度更加的云淡风轻。

她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一双眼睛波澜不惊。

“顾总，我并不是要对你不敬。”

顾情的一双眼睛几乎要冒火，这句话是吼出来的，“那你敢明说你的方案到底是哪里来的吗？”

“顾总，顾少和顾氏关系匪浅，我也是为了顾氏办事。”

她手垂回身侧，淡淡地道，“不管方案是怎么来的，只要最后的结果是为了顾氏好，那么其余的根本不重要。”

顾情冷笑，明显不以为然。

沈荔扫了她一眼，又看着一旁坐着的众多股东。

“想必我和诸位股东的想法一致。”

姜董率先点头。

事实上，这件事情本没有这么大的针对性。

顾情这一出，只是得江世恒看中的方案并非出自她们手中。

如果换个方案，她也不会这么胡搅蛮缠。

他们只是公司的股东，关心的当然是自身的利益。

这份方案是谁做出来的，并不重要。

股东的态度一目了然。

顾情目不斜视地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沈荔淡淡地收回视线。

商讨了合作案的一些细节后，姜董随后也带着人一起离开。

顾氏大厦98层，落地窗的窗帘被分列两边，光线明亮。

踩过质感柔软的地毯，顾沉在深灰色的沙发上坐下。

不复刚才的纯良，气质成熟而深不可测。

一身休闲的西装打扮，一眼看过去，就是意大利的手工定制。

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自带不容忽视的气场。

沈荔弯腰将刚刚的文件收拾好。

“你什么时候才打算不掩饰？”

男人看着她温静微凉的侧脸，低沉而极有磁性在安静的空间响起。

“还不到时候。”

沈荔垂眸波澜不惊，却隐隐带了一些商量的意味，“我们……等你在顾氏能够站稳脚跟的时候就解除协议，好吗？”

男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为何？因为见到了比我厉害的人？”

“不是。”

沈荔微微朝他笑了笑，笑意不及眼底，“只是突然想要上学了。”

然后再过自己喜欢的日子。

上辈子已经活得那么累了，现在她想活的轻松一点。

她旁边的男人许久才出声，“现在，你也可以去上学。”

沈荔弯腰起身，即使是看过去的眸色都是淡淡的，就连语气也没有任何起伏。

“顾少确定我可以去吗？”

顾沉看着她。

沈荔唇角慢慢地染上笑意，俯身，杏眸黑白分明，就这么看着他。

“顾少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就不要这么说了，你说的多了，讲不定我会当真。”

顾沉心口微微震了一下，看着她面前的小女人。

他以为这些日子的经历之后，她会是他身边的最聪明懂得分寸的帮手。

从没有想过协议解除后的情形。

如今再一次摆在台面上，他竟然想要回避。

“等事情结束了之后再说。”

沈荔倒是看得很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