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有一个人先主动的。
这如陌生人一样的相处模式,也着实别扭。
上就上吧!
她当初追着要嫁他的时候,什么事没做过。
她一咬嘴唇,迈着步子慢慢朝陆然走近,却仍然停在了离他一臂之遥的距离。
手背在身后紧捏着那礼盒,心里琢磨着,待会要怎么说?
说这是她工资攒下的钱,特意送他的礼物?
他会喜欢这颜色吗?
正在纠结中,没有预料到陆然会突然伸手拽她,她一个不稳朝坐着的陆然扑了过去。
她赶紧松了手里的礼盒,在千钧一发之际,撑在陆然胸前,才避免了整个人撞进陆然怀里的尴尬。
礼盒掉在地上,露出了里面藏青色的精致领带。
她和陆然之间就隔着两厘米的距离,只要有一个人轻轻往前一靠,他们就会触碰到一起。
巧合的是他们俩同时转头看向了掉落在地上的礼盒,连极有可能触碰到一起的鼻尖都完美错过了。
舒颖怎么也没料到,她精心挑选的领带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陆然面前,她慌慌张张地弯腰捡起,陆然的声音已从头顶沉下。
“你单独付款的东西就是这个?”
敢在他最常光顾的高定店,当着店员和家里佣人的面挑选领带送男人,谁借她的胆子?
陆然冷鸷的语调在结尾的时候勾出几许讽刺。
“下次送男人礼物记得用点心,随随便便选的,他不一定喜欢。”
他睨了眼她手中里领带,颜色再精致也是碍眼,他索性一把夺过,直接从二楼阳台扔了下去。
“那家高定店,你以后都不要再去了。”
他背身抬步离去,房门被他重重带上,发出了哐当一声。
舒颖后背震了震,凉意从脊柱一直蔓延到了脚底。
他回国后,她送他的第一份礼物,就这样被扔了?
她茫然走到阳台,礼盒被淹没在花园里,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她怔怔望了许久,决定下楼捡回来。
他不要,她就退了吧!
那条领带是她几个月的薪水,她犯不着跟钱过不去。
但她不想被陆然看见她的没出息,她一直等到情绪过去,才擦干眼泪下楼。
“太太,你在找什么呢?”
她来来回回在花园里转了几圈,既没有找到礼盒,也没有找到领带,张管家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询问。
“我……”
那领带是当着张管家和桂姨的面买的,只要一提,张管家就会联想到礼物是被陆然扔下来的。
舒颖这个被冷落三年的“新婚妻子”的脸面算是彻底挂不住了。
“我前两天散步的时候丢了一只耳环,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找不到就算了。”
“是吗?”张管家意味深长地一笑,“我还以为你跟先生一样在找……”
“张管家!”
不知何时,陆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一声冷喝带着警告。
张管家立刻会意,赶紧闭嘴溜走,不再多事。
陆然也在找东西?他找什么?难不成也在找领带?
他不是不喜欢吗?还把她教训一顿。
舒颖不敢抬眸去探究陆然的眸色,她怕被陆然看出她是下楼来找领带的。
索性什么话也不说,垂着头从陆然身边经过。
“东西我已经让佣人丢出去了。”
擦肩而过之时,陆然突然的一句,戳破了她隐藏的小小自尊。
她送他的东西就让他这样讨厌吗?
扔下出窗,扔下楼还不解气,要扔到外面去?
连那家高定店都不许她去了!
她一个上午精心挑选,原本想着能让两人走近一点,没想到又是她的一场笑话。
心底渐渐凉透,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继续往前走,手臂突然被陆然拽住,他冷厉的眸落在她脸上。
“明天开始,不许再出去上班!”
陆然用的是命令的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舒颖心头一震,刚要反驳,陆然已经松了她。
桂姨抱着一堆衣服出来,就是舒颖精心为陆然置办回来的。
“太太,你跟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先生让我把这些衣服丢出去?”
桂姨一脸的心疼,这些衣服且不说费了舒颖的心血,就单单从价格来论,也是可惜了。
“我来丢!”
舒颖礼物被扔,工作被停,满腔怒火不敢朝陆然发泄,她还不能向他的衣服发泄吗?
她一把从桂姨手里把那些衣服接过来,大步迈着就往外面走,要扔就扔远点,别扔在别墅院子里碍眼。
“站住!”
陆然绕了一步,挡在她面前,深眸沉沉落在她脸上,“三年不见,出息了?”
舒颖不明白陆然什么意思,她抿着唇依然是一副敢怒不敢言地小媳妇模样。
“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办事,你说扔,我就扔。”
“拿上去!”
舒颖一愣,抬眸看了看他。
陆然眼底已经透出些不耐烦,“我说拿上去!”
凭什么他说扔就扔,说拿上去就拿上去?
凭什么不许她出去工作?
凭什么她要听他的话?
舒颖在内心里抗争着,脚还是不争气地依从他的意思,抱着衣服回去。
桂姨看着舒颖郁闷的背影,轻叹一声,“先生,您这是何苦?这些衣服是太太静心给你挑选的,除此之外,她还给你选了一根领带,是她自掏腰包买的。”
舒颖一气走回主卧,将衣服一股脑全部扔在床上,散落得到处都是,让整洁的房间显得凌乱不堪。
她又不习惯这种乱,不得不认命地弯腰,将衣服一件件拾起帮陆然挂进衣柜里。
从小良好的家庭教育已经让她熟练掌握一名贤妻的基本技能,每一件衣服怎么挂,搭配哪件西装挂在一起能让陆然更方便地拿取,都能细致到位。
她忽然在衣柜的角落看见一抹熟悉的颜色,她弯腰蹲下去,掀开叠好的衣服,发现衣服最底下放着那根被扔掉的领带,礼盒已经不见了。
有了上次在书房的经验,她这次没有犹豫,直接将领带从衣服最底层抽出来,连领带上花纹的细节都跟她买的那根一模一样。
陆然不是把领带扔了,还扔佣人扔到别墅外面去了吗?怎么会被藏在衣柜的最底层?
是谁藏在衣柜里的?
她听见声响豁然回眸,不知何时,陆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视线落在她手里的领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