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南击剑俱乐部还是和往常一样，健身的人络绎不绝，玻璃教室中击剑队员正在教会员们击剑的基本姿势和技巧，尔月从教室外走过，想起她曾经也是被教的人。

冯经理刚刚解决完上一场比赛后续的事，好在客户和资方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对俱乐部的处理方式还算满意就没有再起争执，可这事带来的影响还是让冯经理被扣了两个月的奖金。

此时他正在和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对接工作，余光中扫到尔月，立马叫住了她，“你给我站住，事解决完了你倒是出现了，知不知道俱乐部因为你损失多少钱？”

“冯经理算得这么精细，成天为俱乐部着想，苏星河多给你开一分钱了吗？”尔月瞥他一眼，冷笑走开。

冯经理的一贯作风很多人十分清楚，不过是个打工人愣是把自己打造成俱乐部老板的样子，也不知道虚荣的那份心。

打从那天明熙来过俱乐部之后，苏星河就以老板的身份出现，不过还是像以前一样大事他做主，小事交给冯经理，二人合作的倒是亲密无间。

尔月站在办公室门口，一番思想挣扎之后，她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请进。”门那面传来的声音确实是苏星河。

尔月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路过玄关，看见落地窗前背对自己坐着的俱乐部老板——苏星河。

他转过椅子面对尔月，此时他一改往日运动阳光造型，刘海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胸前有一枚别致的胸针，整个人的气质变得高贵而清冷起来。

或许这样的装扮才能符合他是昭南击剑俱乐部老板的身份，他右手摸着下巴，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眸光中带着一丝魅惑。

“尔月，你今天来见我，是不是想开了？”苏星河语气中透着自信。

眼前这个小女孩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人，接触这么多年，她是什么脾气秉性他比谁都清楚，过往就算她再棱角分明，他都有办法磨平。

因为他知道尔月的痛点在哪，她需要他，需要他给的机会来获得更多的钱。

尔月坐在椅子上，翘起腿，她是以这种轻松姿态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我的确想了很久，但有一点我没有想清楚，所以特意来问问苏教练，哦不，是苏总。”

苏星河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他明白从教练到苏总的过渡意味着什么。

“你有什么没想清楚，说来听听。”苏星河耐下性子认真来说。

尔月身子前倾，认真地看向他，“我和俱乐部之间存在合作关系，我想知道俱乐部以后对我有什么安排，换句话说，如果我好好打比赛，俱乐部能帮到我什么？”

苏星河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地敲动，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注视尔月，企图从她的眼睛中得到某种想要的答复。

“你应该知道俱乐部的盈利方式，我会让你坐上冯经理的位置，以后整个击剑俱乐部由你来管，当然，我也会给你年薪百万的工资，你去养活一家人肯定没压力。”苏星河双手交叉，拿出一种官方谈判的姿态和她对视。

这种对视，让尔月的视线无处可躲，炙热强烈像是在火上烤一般。

他胸有成竹地在等着她的回答，这样的条件放在以前尔月肯定会毫无犹豫地答应，因为这是养活一家人最好的方式。

可是此时此刻，尔月犹豫了。

苏星河从始到终都没有把她当做是一个运动员来看待，在他的眼里只有赚钱和能为他赚钱。

尔月想想就笑了，“冯经理的位置可不是谁都可以坐，苏总这么说给我画的大饼未免太大，您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个贪心的人。”

苏星河脸色沉下来，尔月这态度一反常态，脱离他预想设计的情况之中，这样的回复是在委婉的拒绝他吗？

“那你想怎么样？”苏星河坐直身子，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

尔月身子往后靠了靠，认真说道，“我要打比赛，我说得比赛不是俱乐部这种，我要打全国比赛，打世界比赛，苏总我在俱乐部能实现吗？”

苏星河听时就在忍笑，终究笑出声，嘲讽道，“没想到你还有个冠军梦，你以为夺冠就那么容易的吗？你有几斤几两我比你清楚，连我打不过你脱离俱乐部想夺冠也只不过是白日做梦。”

“是，我现在的确技术不怎么样，但不代表我以后会一直这样，难道一直留在俱乐部打所谓的比赛就是不是在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这么说，尔月你是准备离开俱乐部了？”苏星河手中的拳头握紧，态度比之前更加冷冽。

话音刚落，尔月又陷入犹豫，曾经的过往浮现在眼前，苏星河隐瞒身份是不对，但他曾经也尽心尽力教会自己如何击剑，在危机关头是他曾出手救过自己。

如今这样决绝的离开，一定会令他心寒吧。

尔月怔怔地看着他，随即站起身，向他深深一鞠躬。

她看着地面，停顿几秒再直起身，又对他鞠躬，“教练，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栽培，我知道你对我用心良苦，可尔月志不在此，我希望教练能放我离开。”

不争气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她不是那么爱哭的人，可最近牵动她的事真的是一件比一件让她为难。

苏星河叹了口气，走过去扶正她的身子，用手理了理她的刘海，摸着她一头的脏辫，感叹地说，“你刚来俱乐部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你的脏辫我都亲手帮你编过，一晃也过去好几年，可俱乐部有俱乐部的规矩，我不可能为了你开这个头。”

“教练……这是我违约在先，我愿意赔付违约金。”尔月坚定地说。

“你真的想好了吗？赔付违约金可不是笔小数目，你根本没有支付能力。”苏星河再一次强调。

尔月点了点头，“不管多少钱，我都会照付，教练你说个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