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然,你现在都敢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突然,一道身影从门外闯进来,疾步走到床前,面带怒容的盯着她。
如果往常江余然看见她,势必放下手头所有事情,全心应付,可今天,她还分出了一抹心神,有些惋惜没来得及听到的回答。
她起身,意外的问,“妈,你怎么来了?”
她本来还想问叶岚音怎么知道她在这,但转念一想,肯定是助理泄露的行踪,她向来扛不住叶女士的攻势。
叶岚音答非所问,“你拒绝了今天的相亲,还把人家拉到黑名单了?!”
江余然默默点头,“昨天暖暖意外病发,进医院抢救,所以没来得及去。”顿了顿,又补充:“还有,我本身也没有相亲的意愿。”
“够了!”叶岚音气得面色铁青,“暖暖、暖暖,你难不成要为了个别人的孩子,耽误自己一辈子?”
“不愿意相亲,那你倒是给我找个人回来,但凡有,我都不会强迫你。”
叶岚音在得知江余然没有去相亲时,就憋了满腔怒火,原本还要发泄,转眼间看到暖暖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眼里泄了两分心疼,于是硬生生将脾气忍住,只能狠狠白了一眼江余然,没好气道:“听见没?”
江余然抿唇,轻轻应声,“嗯。”
叶岚音这才舒了口气,也能分出心神打量周围,她转过头,终于发现病房里的另外一个人。
她蹙了蹙眉间,觉得有些眼熟。
叶岚音心里纳罕,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紧接着,她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缩,脸颊更是神经质的抽动起来。
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
叶岚音心神剧震,堪堪维持着一丝理智,出声道:“然然,我过来的太着急还没吃饭,现在可能有点低血糖,你去给我买份小笼包。”
“好。”江余然临出门前,看眼傅景御,想让他一并离开。
“还愣着干什么?”犹豫间,叶岚音催促。
她只好往外走。
等脚步远去,叶岚音再控制不住情绪,激动道:“你什么时候找上她的?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们家?”
傅景御露出抹嘲弄,整个人彻底冷了下来。
若说他在江余然面前是座冰山,那在叶岚音面前,俨然就是连绵无际的冰川,刺骨的冷意和风暴在无声积聚,随时等着撕碎眼前的女人。
“你说呢?”他不辨喜怒的问道。
叶岚音听着,直接认定了他是想要报复,情绪失控道:“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你有怨有恨冲我来,再说,那东西你早就拿到了,还想怎么样?”
说到后半句,她声调猛地拔高。
暖暖吓得失声大哭:“妈妈……外婆,不气。”
傅景御心里突兀一揪,下意识想去抱起她,思及跟前的人,按捺住冲动,冷笑道:“你说的是那份假文件?”
叶岚音震惊,“假的?不可能!”
她这幅模样,倒像是真的不知情。
暖暖哭声仍在继续,搅的傅景御心里烦躁,没有心思继续说什么,只语气森寒的警告道:“这些事,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否则,我不介意让她知道江先生坠楼的真相。”
寒意直从脚底蹿上四肢百骸,叶岚音身形微微晃动,几乎支撑不住,她眼神木然转动了一下,无力道:“算我求你,别动然然。”
傅景御淡声说:“我如果想报复,没必要绕这么大的弯子。”
那他靠近然然的目的在哪里?
叶岚音茫然的想着,但脑子好像生锈般,怎么也转不动。
傅景御没管她反应,走到床前,看着大哭不止的暖暖,生疏而又僵硬的说:“别哭了,你妈妈……很快就回来。”
暖暖不知是怕他还是真的听进去了,渐渐地竟真止住哭泣,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定定看着他。
傅景御觉得浑身好像都僵硬起来,难得有些无措。
好在,江余然回来的很快,她感受到空气里怪异的气氛,疑惑问:“发生什么事了?”
叶岚音堪堪缓过劲,哑声道:“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你照顾好暖暖。”
她说完,不等江余然回答,夺过她手中的便当盒,迅速离开了病房。
叶岚音反应多少有些奇怪,江余然有心探究,但昨晚没睡好,再加上连着应付那么多人,精力实在不支,干脆暂时放置。
傅景御看着她满脸倦容,不容置疑的开口,“你拿着东西,跟我回去。”
江余然想到他们之间的协议,替暖暖整理被子的手僵了僵,低声问:“可以等暖暖出院再说吗?”
傅景御知道她误会了,也懒得解释。
正好这时候护工前来报道,他直接拽住江余然手腕,转身往外走,“这里有人看着,没必要时时守着。”
“傅景御,你先放手!”江余然挣扎。
男人好像没听见,直接将她拽出医院,塞进副驾驶。
汽车很快融进车流,江余然却发现他行驶的方向根本就不是春晖小区,“你要带我去哪里?”
傅景御淡淡瞥了她一眼,“你的东西已经让人去收拾了,之后会打包送过来。”
江余然怔了一秒,才忽然反应过来,这人根本没有要放她回家的打算。
也是,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根本就不会考虑她的意见。
想起先前二人的约定,江余然靠在副驾驶车窗旁,勉强压下种种心思,她拿出手机想给叶岚音发消息让她抽空去照顾暖暖,却没想到铃声先她一步响起。
“您好,哪位?”
“江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才在晚会见过。”
对方的声音极具辨识度,中年男人腔调圆滑的嗓音,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晚会上那个心思不轨的李力。
江余然不愿与他多说,随手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李力提高音量,“我知道你在给江氏拉投资,只要你肯陪我,投资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江余然眸色骤冷,气愤之下都没察觉到傅景御已经停了车。
她用舌尖抵住牙齿,才勉强忍住喉间涌上的恶心感,一字一顿道:“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