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师父给他们几个年幼的孩子讲故事,总是喜欢挑一些惊险恐怖、教育意义极强的来刺激这些幼小的心灵,末了,还要问一句从这个故事里明白了什么道理。
幼时的柳尽欢首当其冲,“师父,我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如果能够回到过去,她一定会再加一句,“燕归来的喉结也摸不得。”
昏暗狭小的角落里,只有墙壁上的一盏烛火在摇曳,柳尽欢哆哆嗦嗦的缩在角落里,看着满身杀意的燕归来,弱弱的安抚道,“我以后不摸了,你别生气。”
“柳尽欢,”他声音低沉,此刻想用手里的折扇狠狠的敲打柳尽欢,却见柳尽欢一双如白月映蒹葭般的眼眸,含着一点薄薄的水。
他仿佛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像春日刚刚解冻的冰河被人一脚踩上去,冰面一点一点的裂开,那被禁锢了一整个冬天的涛涛江水汹涌的流向远方。
“起来干活。”燕归来摇着折扇,语气平淡冷漠,却没了怒气。
“嗯?”柳尽欢心中诧异,这就放过自己了?呼,那可真是逃过一劫。
她握着手里的刀鞘,用力敲击着石砖,试图将石砖砸下来。
“愚公移山?”燕归来抱着臂膀旁观,语气揶揄。
“这里没有机关的痕迹。”柳尽欢有些没精打采。
“柳尽欢,难道你师父真就蠢到要跟你一样天天敲砖回房间的地步了吗?”
“你信我一回,行不行?”柳尽欢起身取下墙壁上的挂式烛台,烛台是浊铁材质,坚硬难摧。
她奋力朝刚刚敲出的一个缺口砸去,却被一双带着薄茧的手拦住。
燕归来嘴角噙着一抹笑,夺过她手里的烛台,“我来吧。”
他身量修长,折扇在手里转了一圈稳稳的收入怀中,双眸乌黑如墨,哪怕是砸墙这一粗鲁动作,也被他做的如走笔丹青般潇洒不羁。
沙石四起,浊铁烛台敲击在石砖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
金銮殿内。
浓郁的龙诞香在鼻尖萦绕,北晋王翻阅着如山般的奏折,眉头紧锁,面容苍老疲倦。
殿外的禁军跪了一排,冷汗直流。
“朕安排的事情如果没做到该如何?”北晋王漫不经心的发问道,目光却一分都没留给那几个跪着的禁军。
为首的禁军猛的一头磕在了青石砖上,鲜血直流,他高喊道“请皇上责罚!”
北晋帝随手扔下一本奏折,沉声道,“进去了几个?”
磕头的禁军哆哆嗦嗦的回道,“好像是两个人。”
“好像?”北晋帝眸光一沉,“蒋正,你现在连几个人都看不清了?那朕留你何用呢?”
“臣定能将那两个贼人抓回来,望皇上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虽跪在地上,声音却不卑不亢。
北晋王似是嘲弄般看了他一眼,“好啊,那在抓到贼人之前,蒋统领的家人,朕就先代为照顾了。”
蒋正垂下头颅,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谢皇上。”
下一瞬殿门便被太监轻轻地关上了,陈公公在北晋王身边侍奉多年,此刻也揣摩了北晋王的心思。
他声音尖细,粗眉一挑道,“蒋统领,请吧。”颇有些幸灾乐祸。
蒋正冷哼一声,带着下属便离开了富丽堂皇、充满了权欲争斗的皇宫。
北晋王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开了口,“连禁军统领都没能拦住的人,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