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尽欢跟随着记忆奋力的游着，许是太久没游泳的缘故，她屏息的能力大不如前，年少时她潜水会带一个小牛皮袋子，里面兜了满满的空气，感觉不行的时候就用嘴对着牛皮口袋抽一口，便能驱散窒息感。这次出来的匆忙，没能带上牛皮口袋，她懊恼的向上游去，最上面的石壁与流水之间有一段狭小的空隙，她贴着石壁猛吸一口空气，仅一瞬，湍急的水流便将她冲了下去。

得了这么一口新的空气，柳尽欢胸肺里的沉闷感减轻了许多，冰冷的河水麻痹着她的四肢，柳尽欢屏住呼吸，拼命的向前游着，她尽量往高处游，这样感觉快不行的时候还能贴着最上面的石壁猛吸一口气。

燕归来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最后，如河里的一条游鱼般灵敏的游动着。他也想上游了几步，贴着石壁换了口气，转瞬又沉入冰冷的河水中，慢悠悠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良久，水位线渐渐向下移，师叔手里的床单兜着的空气早已消耗殆尽了，柳尽欢奋力向前游去，她知道，再努努力，就能游出地下河了。

师叔身体越来越虚弱，窒息感压的他身体沉闷的生疼，他游动的速度渐渐慢下来了，游在他身后的燕归来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无力。

他的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流转过这一生辉煌的经历、开心的回忆、悲伤的遗憾……人越在困境越在无力时，脑子越喜欢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越喜欢回想自己的前半生。

师叔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回忆一晃而过，肺腔窒息到压抑，他开始权衡自己的生命，好像就这么结束也不赖，太累了，要不行了。师叔闭上了双眼，再也不想游泳了，他张开嘴大力的一吸，妄图像鱼一样学会用腮呼吸。冰冷的河水汹涌的涌入他的口腔，灌入肺里。

剧烈的异样感刺激的他浑身难受，他本能的拼命咳嗽挣扎着。

燕归来伸手将他托了起来，尽量让他的鼻子与口腔能保持在水面之上，但师叔还是疯狂的挣扎了最后一下，就脱了力一般瘫软不动了。

游在前面的柳尽欢也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她回眸转身，便看见燕归来托着已经不动的师叔在奋力向前游着。柳尽欢连忙向上露出水面猛吸一口气，然后一鼓作气游了出去，光线渐渐明亮，没多久，他们就见到了光明。

他们终于从天机阁下面的那条地下河游到了玉带河中，燕归来拖着师叔的身体游到了岸边，按压胸外心脏，柳尽欢帮忙清理着口腔、鼻腔的异物，确保师叔能够呼吸顺畅。

燕归来浑身湿透，河水顺着发梢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

他面色有些焦急，他们废了这么大力气才带出来的人，绝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死去。

“师叔！醒醒啊，师叔！”柳尽欢在一旁焦急的呼唤着。

一口河水从师叔嘴里喷了出来，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抬眼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这是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