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如今所承受着的所有完全是自作自受吧,是他当初被迟夏的话语所迷惑,轻信了她说的话,以为迟暖是为了钱财名利才委身于老男人,谁能想到全都是一场骗局。
他的暖暖,是他那么心爱的女人,他应该要信任她的啊。
陆离川浑浑噩噩地走在回去的路上,踉踉跄跄地抵达了家门口,仿若吃了黄连一般,苦不堪言的滋味从口腔涌入五脏六腑。
他太痛苦了!
陆离川回的并不是陆家老宅,而是他在海边买的一栋洋房,早在结婚之前,迟夏就已经将所有行李收拾好打包入住了洋房,他想象中的同居生活应当是美好幸福的。
自从婚礼上出了那档子事后,所有宾客都在看他的笑话,这新郎才当了没有半天,这绿帽子就稳稳当当地戴在了头上。
婚礼没有继续延续,他受不了这个强烈的反差打击,直接从鸡飞狗跳的现场逃跑,随后就在酒吧里买醉,清醒后又忍不住跑去找他的暖暖。
陆离川深吸了一口气,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红枫林的火光,打开了大门的密码锁后,他迈着不稳的步伐走了进去。
迟夏正坐在灯光明亮的大厅里,她随意穿着一件居家服,头发凌乱,脸色惨白,自从陆离川从婚礼上离去后,她便一个人惊慌失措地回到了这个婚房。
但久久没有见到他,她只能等,苦等着,她知道那段视频播出后,自己已经身败名裂,成为整个富人圈中的笑话,她必须要抓住陆家的藤蔓,抓住陆离川对她仅剩的情分。
因此陆离川一进入依旧保持大红色喜庆装修的屋内,就与迟夏来了个四目相对,那冷冽如冰窖的氛围实在是不像一对新婚夫妻该有的。
迟夏怔愣地看着如同一只盛怒的狮子般的陆离川,和过去温润如玉的模样判若两人,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强撑着笑容说:“离川,你晚上还没有吃吧?你想吃什么?我来点外卖。”
陆离川冷嗖嗖的眼刀子甩过去,没有一点感情的开口:“滚出去!”
迟夏有些错愕,她咬了咬嘴唇,当作置若罔闻般笑了笑说:“我知道你爱吃哪些东西,我这就来点。”
“滚!带着你的东西离开这里!”陆离川暴怒着,低吼道:“迟夏,我们就此别过!”
迟夏惊慌地问:“离川,你说什么呢?我们刚结婚,我是你的妻子,我当然会住在这里啊!”
陆离川唇边扬起一抹冰冷讥讽的笑容,一半是自嘲的口吻道:“你还真是够恬不知耻的,我陆离川自认对你也算是一心一意并无亏待,可你却是如何对我的?谎言和背叛,那就是你的真面目吗?”
迟夏着急了,害怕陆离川真的要和自己一刀两断,赶紧跑到了陆离川的面前拽住他的胳膊,抹眼泪地出声:“你要相信我,全是那个迟暖搞鬼,我没有欺骗你,更没有背叛你,是迟暖恨我夺走了你,故意设计害我的啊……”
陆离川垂眸睥睨着迟夏哭成泪人儿的可怜姿态,却是生不起半分同情和爱怜,反而是痛恨和嫌恶。
他冷笑着将迟夏重重地甩开,一字一句地警告道:“你若是再敢诋毁暖暖,我会用针线缝上你的嘴!”
说完这句话,陆离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洋房。
迟夏面如土色,心碎地跌坐在地上,眼泪哗啦啦地止不住落下。
她如今应该是受人尊敬的陆家少奶奶啊,是被陆离川捧在手心里宠爱着的妻子啊,不应该会是如此落魄的惨状,她所憧憬的美梦被婚礼上的视频撕碎的稀巴烂!
迟夏用牙齿紧咬的唇瓣已经沁出一抹殷红的鲜血,乌黑的眸底划过一抹浓烈的恨意。
她嘶吼着:“迟暖,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是你害我变成人人耻笑的过街老鼠!你应该死,你必须死!”
尽管让方管家赶走了陆离川,但迟暖赫然想起了一件大事,不禁忐忑不安了起来,虽然真正见面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她已经清楚薄靳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而这个男人亦是高高在上惹不起的王,若是触怒,必定下场惨烈。
而陆离川竟然跑来了别墅里找自己,若是管家告知给了薄靳深,那个男人不仅会针对陆离川,更有可能连自己都要遭殃。
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薄靳深都是完美到无可挑剔,更是让迟暖挑不出任何刺,但即便如此,他们之间的婚姻本就是性质不纯,她并不是因为爱情而和他在一起。
但明明在这之前,她还想方设法地和他离婚,却在真正目睹了他的本尊以及睡了他后,她出现了动容,且因为那次在医院里,薄靳深说的那一句倾慕她已久,更是不着痕迹地打开了她的心房。
迟暖不明白这份突然转变的特殊情愫是什么,但就目前的感觉来说,至少还不赖,她并不讨厌。
尽管迟暖忐忑管家向薄靳深告状,但过了好几天都没有动静,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那晚,薄靳深回来告知会带她去薄家老宅后,很快就离开了。
他很忙,忙到过去整整三年,迟暖都没有见过他一面,每日行尸走肉地待在红郡别墅,他除了留下一栋大房子和用不光的钱,其他都没留下。
夜色已深,迟暖看了一眼静悄悄的院子后,缓慢地合上了房门,她其实挺寂寞的,否则又怎么会期盼着那个男人的到来,她想自己一定会疯了,竟然会贪恋起薄靳深的温暖怀抱。
入夜,迟暖正熟睡着,毫不知晓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了车库,薄靳深一袭黑色衣着,身姿英挺高大,脚步故意放轻缓,慢慢地向二楼走过去,最后停在了迟暖的卧室门口。
薄靳深轻轻地推开了门,见小女人正酣畅地睡着,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撒在女人静好的面容,迷人不已,直接勾中了男人的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