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珍一字不漏的将前世太极拳的介绍背诵而出。
太后顿时来了兴趣,“这世间还有这种拳术?”
“那是自然。”谢珍诚言不讳的点头,为古人的智慧感到骄傲。
“你演示一遍来给哀家看看,若真如你所说这般厉害,那哀家倒要向你请教请教了。”
谢珍没有扭捏,走到殿中两脚开立、双臂前举、屈膝按掌,随后抱球收脚、转体迈步、弓步分手……
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看似柔软的招式中却又蕴含着刚劲之力。
完完全全展现了何为刚柔并济,刚中有柔,柔中有刚。
温景禹起初并未重视谢珍所演示的招数,慢慢的他表情开始凝固,漆黑的眸低泛起丝丝涟漪。
等谢珍一套打完,张太医意外的抚了抚胡须,惊讶的赞叹道:“妙极妙极,单独拎出一个招式并没什么突出的,但连贯在一起又可使全身每一个经脉都能得到舒展,在配合呼吸运行确实有健身健体之功效。”
太后闻声点头,心思微动,“就连张太医都这么说了,看来这拳术确实不凡。”
“丫头,来你教教哀家这拳该怎么打?”
说着她慢慢起身,将宽大繁琐的外衣脱下交给一旁的宫女,步子轻缓的走到谢珍跟前。
谢珍点了点头,一边演示一边指点太后不对之处。
太极共有二十四式,由简至复过渡,为了方便太后记住谢珍只教了前六式。
太后起初动作有些生涩,但慢慢的就熟练了起来。
等她独自一人打完前六式时身上已经沁出丝丝汗水了,但她浑然不觉疲倦,反觉身子无比的舒畅,就像是打通了周身经脉一般。
“果真了得!”她感叹于太极的玄妙,惊讶的朝温景禹看去,“平日了随便走两步哀家就觉得累得慌只想坐下休息休息,可如今打了这么久的拳却丝毫不累,反而异常的舒坦。”
温景禹笑笑,目光柔和的看了谢珍一眼,“既然母后已经体验了一番,那日后莫要忘了多多锻炼,说不定日后还能长命两百岁呢。”
太后哈哈一笑,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摆手称:“长命两百岁就算了,活那么久都成精怪了,只求晚年无病无痛就行!”
“来,丫头我们继续,后面不是还有不少招式嘛。”
谢珍没有照做,为难的看了一眼热情似火的太后,“太后娘娘,并非草民小气不愿教你后面的,而是这太极求精不求快,等您将这前六式融会贯通打好基础草民在教你后面的招式。”
“也好,是我太急于求成了。”太后失望的点了点头,随后看温景禹笑道:“哀家越看这丫头越觉得喜欢,日后可莫要忘了多带她来看看哀家。”
“好。”
“你今日来哀家也没准备什么东西,你先救我儿两次,后又不吝教哀家太极拳健体,让你空着手回去倒显得哀家小气了,这镯子是先帝赏赐我的,如今便送你了,你可要好好收好啊!”
突然,太后将手腕中的红翡镶金手镯摘下,拉过谢珍的轻轻穿过,满意的欣赏了一番,眉目间满是慈祥之色。
谢珍一惊,忙要推辞就见温景禹朝自己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见状,她只好将拒绝的话咽下,转而对太后行礼,“长者赐不敢辞,草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离了慈宁宫,保和殿那边宴会也到达了尾声。
离宫的路上,谢珍右手紧紧抓着左手手腕的手镯,心里乐的直冒泡。
自古红为翡,绿为翠,紫为贵,在尚未大规模开发翡翠原石的古代,翡翠一直价格不菲。
而罕见的红翡更是价值连城。
日后的幸福生活又多了一笔保障了……
她暗暗想着,温景禹突然开口说道:“这手镯你好生收好,莫要毁坏了,这可是母后身份的象征,有这手镯在日后你出了门旁人若想欺负你也得好生掂量掂量了。”
谢珍心下一惊,对这手镯越发的宝贝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卯时三刻。
天还未亮谢珍就在采枝的一连催促下爬了起来。
强撑着困意的她在采枝的操控下换上了云峰书院的院服,院服里层是白色的,衣领袖口以银丝纹绣竹纹。
借竹喻人,提醒学子要有竹子刚正不阿,坚持自我的精神。
外罩一件灰色轻纱外披,使得院服更添几分文人之气。
一切准备好后,采枝一看时辰整个人都急了,拉着还未缓过神来的谢珍拔腿就往外跑。
“谢姑娘我们快走吧,时辰快到了,王爷一会还要去主持开学大典,可莫要因为我俩迟到了!”
谢珍一听,精神一震反拽着采枝的手朝府门口狂奔。
府门口,温景禹已经等了有些时间了,见谢珍气喘吁吁的跑出来,微微松了口气。
“走吧。”他抬手替谢珍整理了一下衣冠,拉着她上了马车。
为了赶时间,马车走的有些快,晃得谢珍头晕,好在起得晚没来得及吃东西,胃里没有东西给她吐。
卯时五刻,马车停在了书院门口。
此时的书院门口已经停了不少马车了。
安平身穿书院院服焦急的跑到荣王府马车前,挑开帘子不悦的责怪道:“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我都快等了你们两刻钟了,快走吧,院长已经进去了!”
温景禹不急不缓的点了点头,率先下了马车。
谢珍尾随其后,正要跟着安平往学院里跑,手腕突然被温景禹抓住了。
“你同我一起进去。”
“啊?”谢珍一愣,“可我要迟到了啊!”
温景禹摇了摇头,清泉般的眸子柔和了几分,“无事,你且跟好我就行。”
安平见此状,气的跺了跺脚,不满的朝温景禹瞪了一眼,“早知如此方才我就不等你们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来!”
话落脚下生风的跑开了。
温景禹有意给谢珍撑腰,故而放慢了几分步调,拉着谢珍的手闲逛似的走进书院中。
书院建于京城西侧的半山中,大门直通学院祭祀广场,进门后是一片青翠绿竹,铺设青石板,颇有种清雅脱俗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放空心灵。
青石板道的尽头是一个曲折蜿蜒的石梯,石梯面积很大,可并排站数十人,石梯两边以巨石凿刻镂空石柱,中间插着巨型火把,将书院半边天照亮。
十八阶台阶为一层共有八层,每一层台阶皆窄而陡峭。
喻为学路艰难,脚踏实地。
台阶之上是一马平川的宽阔广场,中立圣人孔子之象。
此时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不少学子了。
当中还有几张熟悉面孔。
一个身穿灰色长袍,头戴儒巾,年过半百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的老者站在孔象前的台子上发表感言,声音铿锵有力。
因而两人的到来,广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汇了过来。
有好奇,有探索也有鄙夷和嫉妒。
谢珍心下有些忐忑,抓着温景禹的手轻轻一用力仿佛在借此方式传达自己心中的想法。
温景禹目视前方,握着谢珍的手紧了紧示意她别怕,昂首挺胸的走到了广场中。
“你先入队。”
“好。”
谢珍小声点头,看了一圈人满为患的广场,想都没想就朝末端跑了去。
眼看谢珍瘦弱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温景禹这才收回目光走到一旁的夫子群中。
过一会,院长演讲完毕,另一个年纪较轻的夫子一敲面前的铜锣大喊:“云峰书院祭圣大典开始!”
“学子见香,朝拜圣人,薪火相传!”
随着那夫子的声音落下,一群学子开始给场中的众多学子分发燃香。
“谢姑娘,这香火烫手,你可要拿稳了!”
分发末排燃香的是文宣。
来到谢珍面前时,她突然轻笑一声,似提醒的说道,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多谢文二小姐提醒。”谢珍点头,伸手朝文宣手中的燃香接去。
文宣看着谢珍越发红润饱满的小脸,嘴角扬起一个冷冽的笑,拿着香的手一松,燃得正着的香直直朝谢珍砸去。
“嘶……”尽管谢珍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将香接住,但左手手背还是被烫了一下,瞬间起了一个水泡。
她皱眉看了一眼得意离去的文宣,生生压下了心中那想打爆她狗头的冲动。
“请院长,荣王上香!”
在夫子的主持下,温景禹和年迈的院长分别接过两根粗香,并肩走到了孔象前,鞠躬一拜,随后将粗香插进炉中。
“学子举香。”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收香!”
结束一套祭拜流程。
温景禹步履沉稳的走上台子,声音磁性,温柔,“云峰书院,遵孔圣人之道:因材施教,有教无类,诲人不倦。”
“圣人言:不学礼则无以立。望诸位学子克己复礼,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循循善进,以文博我,以礼约我,勿忘圣人教诲,日后为国分忧为民造福。”
“好!”
温景禹话落,谢珍十分给面子叫好拍掌,脸色因用力过度变得涨红。
周围的学子见状,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也纷纷开始鼓掌。
祭孔大典结束,温景禹离了诸位夫子,在人群中找到了谢珍,“走吧我带你去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