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谨记夫子教诲,终身不忘!”她抿了抿唇,眼底浮上几分坚毅,恭恭敬敬朝老夫子行了一个大礼。
“坐吧。”老夫子点头,再次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回课本之上。
经老夫子这一提点,谢珍彻底心无旁骛了起来,忘掉所有的不愉快专心的投入学习之中。
傍晚,夕阳余晖笼罩在整座学院之上,给学院镀上了一层金光,使得原本就森严的学院变得越发神圣了起来。
她抱着书本在学院漫步,心下谋划着对袁绍敏的反击。
“你还有闲心在这瞎逛?”突然,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就算不回头谢珍也能听出那是袁绍敏的声音。
“不知袁小姐有何吩咐?”她微微转身,低了低头,态度恭敬的问道。
“算你有眼见。”袁绍敏冷哼一声,颐指气使的吩咐道:“现在去膳堂帮我打一份晚饭,还是早上那几样菜,一会送来寝室给我。”
“速度快一点,饭菜冷了唯你是问!”
“是。”谢珍应了一声,接过闵娴递来的银子转身朝膳堂小跑了去。
“袁姐姐,你准备怎么处置这个小丫头?”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闵娴突然好奇的问袁绍敏。
袁绍敏冷哼一声,目光微微一沉,“怎么处置?就让她给我当奴隶替我打水送饭呗!也不知道文宣怎么回事,非得让我出手刁难这小丫头,就她那贱皮子的模样我看见都烦!”
闵娴没敢再说话,低下头,隐藏在阴影下的眸子微微闪动了一下。
膳堂中,谢珍刚打好两份饭菜准备离开。
陈妙珍许焕玲和凌娇娇三人就走到了她面前。
“你这是……”陈妙珍看着她手中的两份饭菜,微微一愣神色复杂的道:“要去给袁绍敏送饭吗?”
谢珍轻笑,“是啊。”
陈妙珍了然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餐盘主动说道:“正好我也回寝室,我当你捎回去吧。”
“好!”谢珍没有扭捏,欣然接受了。
将自己的饭菜交给陈妙珍后,便不敢再有停留,飞快的朝袁绍敏寝室跑去。
“袁小姐,你的饭菜送来了。”一盏茶后,她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袁绍敏寝室中。
袁绍敏淡淡点头,闵娴很快就狗腿的上前接过亲自送到她跟前。
“滚吧。”她随意一挥手,就像赶苍蝇一般。
谢珍轻轻点头,急忙转身回了寝室。
吃过晚饭,陈妙珍三人聚在一处,不时谈论学业,不时说点闺房之话。
因着许焕玲和凌娇娇二人有意疏远自己,与自己撇清关系,所以谢珍并未加入她们,而是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手捧书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心下烦乱如麻。
刚来这陌生世界时,她心中既惶恐又充满了对未来的兴奋。
本以为能靠着前世的知识储备在这异世混得风生水起,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沉痛一击。
先是差点惨遭卖身青楼,好不容易攀上温景禹这个高枝舒坦日子还没享受多久又遇到了如今这种情况
她该如何在这皇权至上,人权无法得到保障的社会中安稳生活?
靠温景禹这条大腿能行吗……
她也不确定。
不过,有一点她十分的坚定,那就是报复袁绍敏!
袁绍敏害得她跟安平这条大腿闹掰,让她多次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折辱她,打骂她,还抢她的东西。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都铭记于心,总有一天她要袁绍敏加倍的还回来!
想着,她目光一狠伸手在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直到疼的满头大汗时才堪堪住手,随后撩起衣袖看着青紫一片的杰作满意的勾唇一笑。
……
接下来几日,她照常上课下课,给袁绍敏当狗腿替她打饭送饭,有时还要替她洗衣服。
起初众人还会刁难刁难她,给她制造生活中的麻烦,但随着热情的褪去,再加上她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很多人就将她抛到了脑后。
只有袁绍敏一群人还在乐此不疲的欺负她。
很快到了放假这一天。
早早的她就起来将袁绍敏衣服送还给她,随后才回寝室收自己换下的衣服。
等出了寝室来到学院门口时,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刚到门口,她就看见一身淡紫长袍,身姿笔挺,温润俊朗的温景禹站在荣王府的马车前低头不知道的跟安平在说些什么,眉头微微皱起。
身旁站着伸长脖子朝学院里看的阙言和采枝二人。
“王爷,谢姑娘出来了!”
看见她,采枝脸上的焦虑很快散去,一边高兴的朝她挥手一边声音激动的对温景禹说道。
温景禹闻声抬头,眉头皱的愈发的紧了。
他阴沉的目光扫过谢珍全身,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的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时隔半个月再次见到温景禹,谢珍心下也很快心,但脸上却没表露出一分,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他跟前,“王爷。”
“嗯。”温景禹轻轻点头,看着她有些消瘦的脸庞,垂下腿边的手微微一动,“最近过得如何?”
谢珍没有急着回话,迟疑的看了一眼旁边扭头无视自己的安平,埋低头小声说道:“都挺好,多谢王爷关心。”
这时,身骑高头大马,身穿玄色官袍五官俊逸的温承业驱马来到谢珍身旁,随后翻身下马,抬手轻轻拍了拍她脑袋,熟络的打招呼,“小丫头,好久不见啊!”
“参见世子。”谢珍急忙急忙见礼,顺道避开了他的手。
温承业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道:“这些虚礼在我面前就省了吧。”
一旁的安平目光不善的看了一眼谢珍,又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温承业,心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突然一把夺过温承业手中的缰绳,身姿矫健的翻身上马,高高扬起下巴作势要走的模样看温承业,“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啊!”
“你给我下来!”温承业急了,一边去抢安平手中的缰绳,一边气急败坏的骂道:“你把我马骑走了一会我怎么回去衙门任职!”
安平冷哼一声,“那就赶紧上来走人!”
“我都有半个月没见到小丫头了,你让我跟她多说两句话不行吗?”温承业想不明白,紧紧抓着缰绳不妨,一副生怕她拍马走人的模样,“况且你们不是好姐妹吗?这么着急走干嘛?”
“我呸!”安平闻言,毫不留情的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冷笑,“别,你可别乱说,我可没有这种见利忘友的姐妹!当初啊,是我眼瞎了!”
说着,她抬手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温承业一愣,好奇的回头看谢珍,“你跟安平吵架了?”
谢珍正要摇头,就听安平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吵架?她配吗?一个乞丐而已,给本郡主提鞋都不配!”
温承业彻底愣住了,他知道安平性从小就性格怪异,喜怒无常,但他清楚安平绝对不会没缘由的针对一个人。
不等她询问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就听安平再次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到底走不走?”
“走走走。”他无奈,只好收了询问的心思,身子一跃很快落在了安平身后,转头对谢珍和温景禹说道:“王叔,小丫头我先走了,不然一会我真的徒步进城了。”
话语刚落,只听安平‘驾’的一声,一拽缰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留下温承业的一声长叹。
“我们也走吧。”见安平和温承业离去,温景禹面无表情的伸手牵住谢珍的小手,慢悠悠的上了马车。
一路上,马车内气氛异常的凝重,温景禹目不转睛的盯着谢珍看,却又一句话也不说。
谢珍顶着他的目光,坐如针毡,心下却又有些期待。
期待他询问她在学院被欺负的事。
这样她就可惜哭唧唧的扑到温景禹怀中卖惨了。
可,直到马车四平八稳的停在王府门口,温景禹都未曾出声询问一句,就仿佛失了声一般,下了马车后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谢珍咬咬嘴唇,一股委屈感油然而生,顿时眼眶红红的。
方才她明明看到安平和他在那说话,以安平的性格肯定会将她在学院被欺负一事告诉他,可他从始至终都没问过一句,冷漠的像个陌生人。
原本还想着借助温景禹的手狠狠收拾袁绍敏,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想要攻克袁绍敏这个难关,还得靠她自己啊……
沉默的回了院子。
采枝将她收回的脏衣服交给其她下人,自己则带着几人下人开始打水。
她坐在屋中将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写在了日记本上。
并特意强调了与安平闹翻全是遭人威胁,而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
为了塑造自己面对艰难始终不放弃自我,顽强面对生活的人设,她故意在文末将老夫人对她说的那句古文写在了其中。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谢姑娘,你又在写东西啊?”刚写完,满意的合上本子,满头汗水的采枝就走了进来。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将日记本放回枕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