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郡主。”阿潭低低应了一声生,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谢珍,转身离去。
躺在床上的谢珍耳朵竖起,百年人参?
好家伙,出手这么阔绰的嘛?
温景禹阴沉的面色总算是柔和了几分,轻叹口气后道:“有心了。”
“要不是我让她给我行礼,她也不至于如此,我这样也是应该的。”安平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内疚。
温景禹看着大夫将纱布裹好后这才跟着大夫一道离开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见温景禹离去,安平也没理由在留下,对着谢珍叮嘱了一句后也走了。
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活泼身影,谢珍嘴角微微抽搐。
安平也太单纯了,上一秒才被她气的跳脚,后一秒又对她和颜悦色了起来。
不过有一点她能确定!
安平也是个大腿子啊!
百年人参说送就送,她现在就需要这种人傻钱多的大腿子!
午后,秋虫低吟浅唱。
睡梦中的谢珍被采枝喊醒喝药。
刚放下药碗,另一个照顾她的小丫鬟采星就跑了进来,附身在她耳边小声道:“谢姑娘,阿潭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她轻‘嗯’一声,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采星点头离去,不一会就带着阿潭姑娘进来。
谢珍歪头看着阿潭,好奇的问道:“阿潭姑娘找我有何事?”
阿潭没有急着开口,意有所指的看了采枝采星二人一眼。
二人瞬间领会了阿潭的意思,先后离开了屋中。
见屋里不在有旁人,阿潭方才慢慢道:“谢姑娘,人参我已经交给厨房了,这次来找你是有些话想同你说一下。”
“我家主子心思单纯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谢珍轻笑,“我不过是一介小乞丐罢了,阿潭姑娘不必如此。”
“方才谢姑娘睡下后,王爷单独见了我家主子,称你心思单纯有意让我家主子跟你结交。”阿潭也笑了笑,没自顾自的说道,说道心思单纯是还有意顿了顿,语气颇为轻佻讽刺味十足。
“我家主子自幼就喜欢跟着王爷,对王爷的话向来是唯命是从见王爷如此看重你也很乐意跟你结交。”
谢珍微微挑眉,没有接话,静静的等着后文。
“我家主子虽生性善良单纯,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哄骗得了的,望谢姑娘在日后的相处中模样忘了自己身份,时刻谨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谢珍心下恍然,瞬间明白了阿潭的来意。
她这是来敲打自己来了。
她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她家主子要跟她交朋友,她别不识好歹,相处的时候别忘了自知的身份,别想着利用她家主子。
“能结交郡主是我的荣幸,我拎得清自己的身份还请阿潭姑娘放心。
安平郡主这种大腿子都送到面前来了,她怎么可能不抱!
至于利用……
好朋友不就是用来狐假虎威的吗?
“谢姑娘是个聪明人。”阿潭满意的点了点头,躬身行礼,“那我就不打扰谢姑娘了,谢姑娘好生休息。”
“慢走。”谢珍轻轻颔首,目送阿潭离去。
阿潭前脚刚离开,采枝后脚就进了屋中,手里还捧着两个本子和一套笔墨纸砚。
“谢姑娘,你要的东西章管家已经派人送来了,我给你放桌上了。”
谢珍点头,撑着身子走到桌前,低垂的眸子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是时候该布局了!
“采枝姐姐你先下去休息吧,一会有事我在叫你。”她轻轻研磨,头也不抬的说道,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语气顿了顿又道:“一会若是有人来你就说我睡下了。”
采枝点头,目光落在谢珍研磨的手上,迟疑了一下皱眉问道:“谢姑娘要写什么?不如让我在一旁替你研墨吧。”
谢珍微微一笑,很快婉拒了采枝的好意,“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行。”
采枝没有在说话,清澈的眸子微微一暗,深深的看了一眼谢珍后转身离去,走时还顺带将门给关上了。
“靠你了啊采枝……”
看着消失在门背后的纤瘦身影,谢珍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了一个狡诈的笑。
随后提笔蘸墨开始书写。
“嗯……天玄三十八年,乙亥日,酉时。今天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四十八天,在异世流浪乞讨差点被卖身青楼的第三十八天我凭借师父传授的本事成功抱上了荣王的大粗腿,摆脱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虽然受了点伤,但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我有些心慌,荣王给我的感觉太过高冷,这个大腿抱得我十分的不安心,总觉得伤好妥之后就会被赶出王府。”
“这是一个皇权等级森严的社会,像我这种草根出身的平民要想平安无事真的太难,为了不再重蹈之前的覆辙我决定,在找到原主哥哥前抱稳荣王的大腿!”
“为此我制定了几个计划,并称此为舔狗三十六计!”
“虽然舔狗死马,但在这个世界中我妈早死了,再死一次也无所谓,好像太没骨气了……”
写到这,谢珍皱眉停下了手中的笔,稍作思考后提笔将这一段给划去,继而继续写道:“第一计:苦肉计、第二计:死乞白赖、第三计:时刻表忠心、第四计:挟恩以报、第五计:以退为进、第六计:凸显能力……”
“暂时只想到了这么多,不过应该能应付荣王了,只要我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精神坚持贯彻到底,荣王应该……”会上钩的吧?
荣王府前院,采枝神色慌张的找到了温景禹的贴身长侍阙言。
见采枝过来,阙言眉头微微一皱,“你不是在西侧院照顾谢姑娘吗,怎么过来了?是谢姑娘出什么事了吗?”
采枝飞快摇头,目光环视周围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后身子往阙言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小声说道:“谢姑娘有些不对劲!”
阙言目光一动,有些意外,“如何?”
“谢姑娘从章叔那要了一副笔墨,方才将我从屋中赶了出来自己在那不知道写什么,还吩咐我若有人找她就说她睡下了!”
阙言闻言,黝黑的脸庞一凛,沉吟了片刻后轻声询问,“这几日谢姑娘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有!”采枝歪头想了想,眼睛猛地瞪得滚圆,“她这几日一直在旁敲侧击的打听王爷的喜好!”
“果然被我猜中了!”阙言冷笑,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
采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阙言思绪飞快运转,半晌后娇躯一颤声音染上了几分惊恐,“你是怀疑……她是别人派来故意接近王爷的探子?!”
阙言没有反驳,冷笑道:“不觉得巧合吗?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一连两次救了王爷,要说没猫腻我是不信的,说不定是与贼人密谋好了,故意借此博取王爷的信任!”
“不不会吧……谢姑娘跟我们说她曾跟一个跛脚道士学过一点观人之术,看出王爷有劫难这才留心注意……”采枝嘴唇微微蠕动,越说越不自信。
“呵!”阙言讥笑一声,“若她真有那么厉害,那为何没算到自己会落入人牙手中差点被卖入青楼?”
采枝沉默了。
“你先回去盯紧她,别让她有机会将信送出,我现在马上去跟王爷汇报!”阙言越想越觉得谢珍可疑,仔细的叮嘱了采枝一句后阴恻恻的笑了,“是不是探子,一会看看她写的东西就知晓了!”
采枝点了点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紧闭的书房门,忧心忡忡的离开了。
“王爷,属下有事相报!”
书房中,温景禹端坐在书案前看着各地呈上来的折子,不时低头写写改改。
见有人进来,手中的笔微微一顿,抬头道:“何事?”
阙言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动,面色异常严肃,“方才采枝丫鬟来了一趟,称谢姑娘行迹十分可疑!”
“说说。”温景禹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笔,眉头不见微一皱,面上看不出喜怒。
阙言点头,将采枝先前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达给了温景禹。
温景禹没有急着开口,沉默了好一会后才起身。
“你让暗处的随时关注她的举动,如有可疑之处随时来报!”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
西侧院中,谢珍掐着时间将写好的第一本日记本藏好,随后拿起另一个空本子奋笔疾书。
一盏茶后,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
她不动声色的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写字的速度稍稍放慢了几分。
“王爷,谢姑娘已经睡下了,您若有何吩咐可让奴婢替您转告!”
采枝的声音响起。
温景禹并未作答,而是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谢珍抬头看着站在逆光中的温景禹,心下乐开了花,面上还是表露出了几分慌乱急忙将面前的本子合上,结结巴巴的道:“王王爷,你怎么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你不是睡下了?”温景禹挑眉反问。
谢珍笑了笑,故意扒拉了一下日记本,清了清嗓子,“原先是睡下了,但睡不着就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