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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案  枯骨疑云 第11章 限期查案
作者:褚玖黛| 字数:2996| 更新时间:2021年08月05日

郡主拿过宫女手中的红油伞,将头骨后脑转给宸王看,坚决道,“死于他杀。”

“理由?”

荣姿踮起脚将红油伞举在他的头顶,宗慕垂眸,俯视矮小可爱的她,忍不住抬手去握伞柄为其撑伞,却无意间握上她的纤纤小手。二人凝视,那一瞬,好像时间都停止了一样。

半晌后,荣姿松了手,宗慕撑伞轻轻唤了她一声,“郡主?”

荣姿似乎听到自己剧烈心跳声,脸上也唰地温度升高。

“王爷,请看这里……”

红油伞下,荣姿将头骨举在宸王眼前,可旁边的人目光似乎落在她红透的小脸上,灼灼视线使她脸上那片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

荣姿别过去脸,提醒道,“宸王殿下,不是看我,看我手上的头骨。”

宗慕这才回过神来,低眸看向她手中的头骨,微微拢眉,“有何发现?”

“这红油伞可以吸收太阳光线,使得死者身上的受伤伤痕和生前骨折得以显现。”荣姿用手指了指枕骨处一处伤痕,对着太阳再看,“王爷看这里,若骨上有被打处,即有红色路微荫,再以痕骨照日看,红活乃是生前被打分明。”

“所以,死者生前有过头部重击。”宗慕迅速做出总结。

荣姿放下头骨,打了一个响指,赞同道,“没错,从力度和骨裂纹来看,这很有可能就是致命伤。”

“还有,王爷跟我来。”

荣姿来到躯体骨骼旁,宗慕撑伞站在旁边,她拉着他的衣袖将红油伞往骨骼上遮,红光下骨骼微微发生变化,围观的官员也凑过来看,无不感到惊叹。

“这红伞下你们看到了么,好像慢慢出现了裂缝。”

“真是奇了,郡主验骨真是绝了。”

皇帝也忍不住好奇,从方亭中走出来来到桃花树下,目光也落在红伞下的骨骼上,在红光映照下确实发生异样变化,而这变化在场的人都没人解释得清,除了荣姿。

“陛下。”荣姿对皇帝微微福身行礼。

皇帝挥了挥手,“郡主免礼,继续验骨。”

“是。”

荣姿拿起一节胫骨举在众人面前,解释道,“如我刚才所言,若骨上有被打处,即有红色路微荫,骨断处其接续两头各有血晕色。再以痕骨照日看,红活乃是生前被打分明。骨上若无血荫,丛有损折乃死后痕。”

“那这节胫骨上有血晕色,且有明显的红活裂纹,说明这是生前被打。”花致一边记录一边说。

“花大人说得极对,不光这一处,各位大人可以在红伞下仔细寻找,全身会发现有二十多道这样的骨断处,足以说明死者在生前被人殴打过,造成全身伤痕累累。”

在荣姿的叙述下,花致从宗慕手中请走红油伞,带着众多好奇心重的官员在骨骼全身游走一圈,果然发现很多骨裂伤。

宗慕神色沉重,在其他人还在核实荣姿所言时,他又追问,“郡主可还有什么其他发现?”

“有。”

荣姿带他来到双腿骨骼处,她以手为尺来测量胫骨和腓骨长度,然后问道,“王爷可还记得章子云的双腿是何特征?”

“左腿比右腿短,天生残疾。”

“巧了,这具骨骼的双腿也左腿比右腿短,是个瘸子。”

宗慕疑惑,“一样的?”

荣姿摇了摇头,指了指膝盖骨,“他虽然左右腿不一般长,但并不影响走路,真正让他瘸的是因为膝盖骨的骨头坏死,说白了,他是被人打残了。”

话到这里,宗慕忽然想起一事,“郡主曾说过章子云被冒名顶替,如果想要顶替他,那就要腿瘸,这具骨骼从身高和腿部特征来看,都那么像……”

“像章子云!”荣姿打断他的话,坚定地说,“看来王爷和我有一样的直觉。”

一众官员看完都议论纷纷,对荣姿的验骨法感到很惊奇。

皇帝开口问道,“荣丫头,验骨之后你可有什么结论?”

荣姿摘了手套,从桌案处绕过来,对皇帝再次行礼,“禀皇上,臣女所验结论都在花大人验尸记录那。”

花致紧接着就将刚记好的验尸单呈给皇帝。

皇帝低头看了看,眸光一亮,对验尸单上所写内容感到意外,就算是三司大人亲查的案件所上呈的案件奏折都没这一张验尸单来得详细,甚至根据骨骼还能分辨出准确年龄和生前伤。

“甚好。”皇帝露出欣慰表情,将验尸单递给宸王,交代道,“朕今日累了,剩下的事就交给宸王主审,朕只给你五天时间,限期查案。”

宸王拿过验尸单,对皇帝附身行礼,“臣弟领命。”

在场所有人都听见皇帝将此案交给宸王处理,那么有清正司审理,三司官员皆都松了口气,不用破这奇怪案子自然开心,更有甚者,喜欢在这时候幸灾乐祸。

刑部尚书蔡广走上前对宸王行礼,话意凉凉,“恭喜宸王殿下又接奇案,我等臣子真是羞愧不能为陛下分忧,王爷可要保重,限期查案只有五天时间。”

宗慕面色阴冷,一记冰冷眼风扫过去,“不劳蔡尚书费心!”

荣姿眉头一挑,五天破案时间确实有点紧,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枯骨案已经闹得朝烨满城风雨,越早破案越能安抚人心。

蔡尚书在宸王那吃瘪,矛头又对准荣姿,恭敬问道,“琅珏郡主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可这骨骸全身骨骼发黑,很明显是被砒霜毒死,就是不知道您这又蒸骨又红伞验骨折腾一套下来,除了确定死者生前被殴打还能说明什么?”

荣姿面无表情看着蔡广,知道他这番话显然是想说她折腾这么多花样,是在做无用功亦或者是讽刺她不过是在圣上面前炫技罢了。

宸王身子前倾刚想维护,荣姿端袖上前,自信说道,“我的方法不光可以看出死者生前伤,还可以确定亡者真正的死因。”

“真正死因?呵,郡主有何高见?”蔡广眼神不屑。

荣姿双手背在身后,大步走到桌案前,拿起头骨大声说道,“死者真正死因是头部的颅骨骨折!”

其他官员议论纷纷,其中有官员提出异议,“郡主所言或许有道理,但要怎么解释这全身骨发黑?这难道不是服毒药而死的吗?”

面对众人质问,宸王看着荣姿,眼神有些担忧。

只见荣姿一挥袖,为众人解释道,“全身骨骼发黑并不一定可以证明是被毒死。骨的主要成分是钙盐,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骨骼都应当是黄白色。其次,中毒死亡的尸体,尸骨不一定就是黑色,即便是黑色的尸骨,也不能说明是砒霜中毒死亡。”

“骨头发黑有很多种情况,其一,当骨头被氧化和被有机物降解,骨质疏松骨头也会发黑,其二,骨囊肿或囊性变。其三,骨缺血性坏死。其四,某些骨肿瘤。其五,骨感染。以上情况都会变黑。而结合眼下这具枯骨,归属于第一种情况,死者被杀时间距今较长,大概有十年之久,所以骨骼被氧化,自然变黑。”

“方才蔡尚书还提到砒霜,这砒霜作为常用毒药,在人体内的分布有一定的选择性,对不同器官的亲和力不同。急性砒霜中毒时,体液中砷的含量高;而慢性蓄积中毒时,砷主要分布于毛发,并非是骨骼。”

荣姿忽然意识到刚才的话是上辈子现代医学的结论,这群古代人肯定听不懂。

她看向宸王的复杂表情,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半刻后,荣姿冷瞥蔡尚书,视线最后落在跪在地上的仵作身上,“王仵作经验丰富,一定能听懂本郡主方才所言吧?”

仵作浑身颤抖,将头埋得更低。

蔡广一脚揣在仵作身上,怒吼道,“郡主问话,你到底听没听懂!”

仵作被踹翻又老实爬回跪在原地,面对蔡尚书的逼问,他说听懂就是在证明琅珏郡主说得都是真的,蔡尚书必定大怒。要说没听懂,又好像故意得罪郡主,又显得自己才疏学浅,无论怎么回答都会得罪双方,索性什么都不说,只是跪地求饶。

“大人饶命……”

刑部蔡尚书被激怒,还想再踹过去,下一刻就被礼部尚书霍临拉走,混乱的场面随着他的离开清静不少,其他官员也陆陆续续地离开。

宸王让花致命人将骨骸运回清正司。

他从宫女手中拿回郡主服,拎起衣服的双肩看向荣姿,她顿悟,疾步过来,将胳膊伸进衣袖,宗慕拎起衣服双肩一提,郡主服被穿在荣姿身上。

荣姿自己一边戴上银冠步摇,一边笑嘻嘻地看向宸王,“多谢王爷。”

“郡主辛苦。”

宗慕眼中浮笑,抬手帮她理了理挂在头发上的步摇,“荣国公他们回府了。”

“哎,爹娘哥哥又不等我……”荣姿顿时脸色沉下来,不开心的撅起嘴。

宗慕想了想,“本王送你回家。”

荣姿抬头看着他,开心应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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