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站在桌案前看着还原容貌后的头骨，顿时诧异。
花致眼睛瞪大，用扇子指着头骨，“这……这不就是咱们要找的国公府枯骨案，杀害死者章子云的凶手，文昆吗？”
“没想到他是文昆。”鱼淮表现得相对冷静很多。
花致敛起情绪，展开扇子狂扇风，笑道，“有趣了啊，章子云被文昆杀死，文昆又被别人杀死，这事背后有点意思，没准能牵出来令人吃惊的人物。”
宗慕眸光清明，转头看向荣姿问道，“郡主，你能判断出章子云和文昆的死，谁在前谁在后？”
“一般来说埋在土里死尸化成骨头需要三至五年，根据挖掘出来两具骨骼可以看出都已氧化有十年之久，但从保存程度上来看，章子云的尸骨腐蚀严重且分离断裂，而文昆的尸骨保存完整，所以文昆肯定是死在章子云之后。”
荣姿说完，很快她又提出一个新的疑问，“如果说文昆杀害章子云是为了冒名顶替成为九黎知县，那么凶手杀文昆是为什么？凶手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呢？”
“这事已经过去十年之久，当年的线索都断掉，想要彻查不容易。”花致叹了一口气，“我们下一步应该从哪查下去？”
宗慕命人拿来纸笔，以头骨还原容貌来作画，文昆的模样跃然纸上，“现在已得到文昆的画像，花致你命人张贴下去尽快找到认骨之人，鱼淮你去户部找尚大人跟进一下潭州宣纸的调查进展。”
花致双手接过画像，先行告退，“是，王爷。”
“是。”鱼淮领命随花致一同出门。
众捕快散去，荣姿在一旁将手洗净，庭院中转眼就剩她和宸王。
宗慕坐回摆放头骨的桌案旁的椅子上，手中轻摇纸扇，再次仔细看着这复原后的人头，淡淡说，“文昆打算冒名顶替章子云去九黎县当县令，可九黎县志中从未有这两人当县令的记载，说明文昆应该死在赴任之前，他绝不可能一直写信给章家，所以那些书信应该都是伪造的。”
“是杀害文昆的凶手。”荣姿擦了擦手，走过来依靠在桌案，“凶手应该还是个模仿笔迹的高手，连擅长鉴定笔迹的宸王都差点蒙蔽过去。”
“还有我一直都有一个疑惑，不知道宸王殿下可否解惑？”
“你说。”
荣姿把猴骨架抱过来坐在他们二人中间的桌角，她指了指猴脸，“假设真的有人为了当官冒名顶替杀害另一个人，他易容成死者，可行为举止，言谈学问这都是短时间模仿不了的，他总要要接触死者的人际圈，且大煦官员每年都会回朝烨述职，都要回吏部报到，难道吏部就不可能发现端倪吗？”
“短时间内不会发现，完全有冒名顶替的存在。”宸王说起这语气沉了下去。
荣姿感觉到他似乎压抑着什么事，从他的语气中也可以得知或许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大煦的官僚制度审核这么松了吗？
她抱起猴骨架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说，“王爷，我有预感，这事应该没那么简单，也不会那么巧，这两人都是进京赶考的考生，您说会不会和十年前的科举有关？”
提到十年前的科举，宗慕眼神忽然黯淡下去，手不由得紧握扇柄，指节泛白。
“我只是胡乱联想，之前在搜寻现场时候发现文昆的鱼符，要不咱们明天去吏部查一下关于鱼符的线索，或许这是个新切入点？”
宗慕回过神，微微点了点头。
此时，清正司门口忽然有马车停下，从车里下来的宫里的高公公。
“宸王殿下。”
宸王起身看向高公公，不解地问，“高公公怎么有空来这，可是皇上有何旨意？”
“奴婢就直说了。”高公公把圣旨拿出双手呈给宸王殿下，“两起枯骨案闹得满城风雨，再加上这两天有几位大人一直在陛下耳边吹风，所以皇上下令让清正司三日内破案，逾期未破，王爷您就要卸去清正司正卿之职，并且交出手上兵权。”
荣姿抱着猴骨架从桌上跳下来，疾步走过去，嚷道，“三日内破案这也太着急了，一点喘息机会都不给了？”
高公公对荣姿行礼，“郡主稍安勿躁，要相信王爷。”
……
戊中，迎客楼，天字壹号雅室。
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站在窗边，他脸上戴着黑面具，整个人陷入一片漆黑中，浑身透着神秘。
刑部尚书蔡广正向他行礼，“我已经按照您的指示，联合礼部霍临以及都察院的官员向皇上施压，终于下旨让清正司三天内破案，宸王这次绝不可能将此案审清，他一定会栽在我们的手中。”
“小心行事，他们明日打算去吏部核查鱼符之事，你今夜就通知吏部侍郎宋肴，将鱼符之事圆过去，阻止他们继续追查下去。”黑斗篷男人厉色说道。
“是。”蔡广坚决回答，很快他犹豫说道，“这几天琅珏郡主一直往清正司跑，她似乎对验尸之事很感兴趣也很有能力，下官怕这样下去会坏我们的大事。”
黑斗篷男人抬头看向窗外月色。
“你们主要看紧宸王，一旦有风吹草动及时向我汇报。”
“是。”
第二天清晨，宸王和琅珏郡主一同前往吏部。
吏部尚书高铭向来办事严谨，做官精明，从不结党也不跟风，是个中立派，为官中的一股清流。吏部绝大多数事务都交给侍郎，宋肴。
此时宋肴正站在吏部衙门门口恭迎，等二人走近，他才猛然看见荣姿怀里抱着个小骷髅骨架，被吓过后慌张行礼，“下……下官见过宸王殿下，琅珏郡主！”
宗慕并没看他直接迈入吏部衙门，反倒是荣姿多看了宋肴几眼。
他五官深邃，眉间带颗痣，嘴巴很厚，长相粗狂。但身体确是个小骨架，嗓音温润磁性，身高修长，和他的脸就有些衬不上。
“郡主？”
宗慕走在前，忽然发现身后少了脚步声，回头一看才发觉荣姿正盯着宋肴看。
荣姿抱着小猴骨架往前小跑，“王爷，等等我。”
尚书高大人在家休沐，吏部现在管事的就是吏部侍郎宋肴。整个衙门看起来比清正司要忙碌，人来人往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他们走进正厅，宗慕坐在主位，荣姿站在他旁边。
宋肴走进去再次对堂上二人行拱手礼，“不知两位来吏部是有什么事吗？”
荣姿直接开门见山，“宋大人，您可记得十年前的科举，陛下钦点的殿前状元章子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