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默默没说话，让千禧好好休息便自己回了自己的卧室。

现在的房子是三室一厅，再也没有了从前那种拥挤而压迫的空间感。林霜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偏头痛其实她早就有了，从前到没有如今这样严重，生活的压迫感让她也没有资格将头疼这样的小问题在意起来，可如今从那贫瘠的生活中脱离走了出来，精神上的压力反而感觉到更多了起来。林霜从柜台上开了一瓶劣质的红酒想让自己纾解郁结，可是她越喝越清醒，反而从前很多想不起的过去都开始历历在目的出现在眼前，清晰可见。

该不该让女儿收下这笔钱呢？那个姓陆的，到底是谁？

林霜觉得头疼的厉害，最后还是忍不住拨通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电话号码。

长时间的等待让林霜觉得心烦意乱，准备挂掉的时候对方却将电话接了起来，一开口便是重重的无奈随着电话信号飘了过来。

“不是说有事提前发信息，不要打电话吗？”

林霜：“这件事很重要！你女儿在学校遭到人欺负了，你是不是不想管？”

“霜儿，能不能不要在提这个，能给的我都给了，你不要总用女儿逼我好不好？你是缺钱了吗？缺多少？”

“……”

林霜将电话挂掉。眼泪簌簌便落了下来。什么时候开始，在那个人眼里，自己仿佛也变成了只会张口要钱，拿着千禧做筹码一样的那种俗人了？

哦，对，自己原本也就是俗人一个啊。不然，千禧的入学，自己此刻住的房子，不都是用这样的方式讨来的吗？那些伤了的心与情，爱与恨，不都像是一场交易一样买断了吗？

而千禧呢，她刚刚的那些话，仿佛比自己还要能够接受现实一样，受到的伤害，用金钱就可以轻易的弥补。可是，也确实如此啊，金钱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一样，在他们这群微不足道的蝼蚁面前，那些人能够给的补偿，金钱是最明了又简单的，是饥饿了太久的蝼蚁眼前最浓重而多汁的糖果，让他们不能，也没有勇气做拒绝。

交换，交易。

实在让她感到疲惫。

林霜忽然泪如雨下，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压抑了太久，她只觉得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歇斯底里了。她甚至已经忘了那个人的长相，更忘了自己是否对那个人还有感情。可她也记得，曾经自己斩钉截铁地离开时，从未想要讨得对方的一丝一毫。那种纯真又无知的付出，二十岁的她，天真的把那称作为爱情。

好像，女人生性就带有这样的圣母光环一样，不够理智，容易一时冲昏头脑。越悲情越付出反而衬托的好似自己越深爱一个男人一般。

可事实上，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拥有过她心心念念的爱情，也轻而易举地毁掉了自己和自己骨血的人生。

是对是错，她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了。只觉得头沉的厉害，眼前昏昏一片，酒精真的是个很好的东西，至少，此刻，她是想睡过去的。睡一觉，仿佛什么事就都可以跟没有发生过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