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旖旎的灯光之下,他的脸一半隐藏在黑暗中,另一边觉不出情绪,只是声音很低沉。
“小心点,这边比较挤,我带你走。”
“哦……哦哦!”
薛宁是不太习惯身体接触的,不过李彦明是她朋友,所以也只能“接受”。
“你们怎么才来啊?”卡座里是薛宁多年的好友,张佳楠,她一脸无语地说:“酒都上来了!”
薛宁看了一眼,才认出来这就是刚刚差点和自己碰瓷的那些酒。
“没有,刚刚遇见了同事,所以打了声招呼。”
“你不是警察吗?你同事也是警察呀!”张佳楠本来还没反应过来呢,明白之后,昏昏欲睡地双眸瞬间睁开了,坐直身体四处看着,表情很是警惕,“警察怎么到这里来?难不成是有什么案子了?”
“可能吧。”薛宁不想透漏案件细节,只好低头搪塞了一句。
李彦明端给了薛宁一杯酒,“你都下班了,别再想这些事了。”
薛宁接过说:“这个案件我总觉得不简单……唉,先不说了,我等会可能要去看看。”
李佳楠已经喝嗨了,摇摇晃晃地说自己要去洗手间,但其实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状,薛宁只好扶着她一起走,将她送到卫生间便站在外面等着了。
突然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厕所专用的香薰窜入鼻腔,这味道着实不太好闻,正疑惑时,一个女人尖叫着从里面跑了出来,腿一软倒在地上,还不断向后退着。
女人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无比惊悚的直勾勾地盯着卫生间,明明已经很恐惧了,但她的目光还是无法挪开分毫,像是被什么鬼魅的东西给吸引了。
“女士,你怎么了?”
薛宁弯腰要去扶她,这女人却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躲开了薛宁的手,指着里面说:“有……有……”
“有什么啊快说?!”
这人越是说不出话,薛宁的心里面就越是不安。
此时,里面又传来一声惨叫,这个声音薛宁再熟悉不过了。
——不是自己多年好友李佳楠还能是谁?
“佳楠!”
薛宁冲了进去,一眼就看到李佳楠站在一个隔间前面捂着嘴,身体僵硬地像一块木板一样。
“佳楠……”
张佳楠就像是一个生锈的机器一样,一顿一顿地将头扭回来,指着里面说:“死……死人了。”
隔间里面是一个姿态极其扭曲的女人尸体,脸色潮红,眼睛瞪得大大的,尚未完全扩散的瞳孔中还带着几丝欢愉,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女人死去的时候,是很开心的。
“佳楠,你现在立马出去,我在这里看着,我们局的许队也在这儿,你去把他找过来。”
“啊……我……”李佳楠还是说不出话,好像快要将自己舌头咬断了,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相比之下之下,见惯了尸体的薛宁就淡定地不像是凡人了。
“佳楠,不要害怕,去吧,有我呢。”
薛宁低沉的声音像是一剂定心针,李佳楠总算是找回一丝理智,慌慌张张地跑出去。
五分钟后,许楚旭过来,见到薛宁之后,好几次欲言又止,但是最后都没有说出口。
薛宁苦笑一声,非常善解人意地说出了他的内心台词:“你是想说,我怎么这么邪门,次次都能撞见死人?”
许楚旭颇为幽怨地看她说:“您可真的是当代柯南。”
言下之意——走哪哪死人。
不过,如果是刚刚认识的话,或许许楚旭会真的毫不犹豫地讲这些话说出来,现在的话,或许会更多地在乎薛宁的感受。
“封锁现场吧,这个人死状不正常。”
“被杀害的?我看像是醉酒导致心脏病什么的?”
“不是,我一眼就看得出来。”薛宁挪到许楚旭身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明明呼出来的是温润的热气,可许楚旭却觉得身上发凉。
她说:“这边可能有交易,这个人像是磕嗨了把自己磕死了。”
每一个警察在心里面对这东西的厌恶程度不亚于灭族仇人,每年都有那么多的警察同胞因为这个东西而牺牲,即便是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这些脏东西也依旧在阴暗的角落里肆意滋生,无法彻底拔除。
一个如此大的俱乐部出现了这玩意流通,这影响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的。
当许楚旭把封锁会所的消息传递给下面的人时,下属则说:“这个恐怕有些困难,名都会所里面的客人很多,大多数都是名门望族,就算咱们可以做个记录暂时让人离开,这么大一间会所也不会在没有明确纸质命令之前停业的,每一天的损失都是不可估量的。”
“你只管去说,这件事情交给我。”
许楚旭说完之后,走到一边,掏出电话,打了个电话出去。
第一次那边的电话没有接通,他耐着性子又打了几个。
等到电话被接通的时候,出来的就是一句中气十足的“兔崽子”。
“爸,您别着急骂,我这边出了点事情,可能需要您出面来说一两句话。”
那边沉默了几秒,说:“什么事情?你现在在哪里?”
远处的薛宁只听到了许楚旭再说了“名都会所”四个字,后面他往这边看了一眼,走的更远了,所以薛宁没有听清。
十分钟后许楚旭回来的时候,公安局的人已经做完了初步的现场取证,把尸体放进裹尸袋带走了。
许楚旭一边把手机塞回口袋里,一边说:“你今晚可能要加班了。”
“没事,一起回去吗?”
“你回去吧,我在这边还有些没有完成的事情,回去之后你找黄靖,她会帮你用人脸进行初步的身份鉴定。”
“好,那你万事小心。”
警车红蓝交替闪烁的灯点亮天空,笛声响彻城市街道,路过的行人都好奇地回望,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随口说两句唏嘘一下的程度而已,真正在黑暗中前行的,也只有警方这些人而已。
警局的灯一直亮到了凌晨,薛宁带着满身地疲惫从解刨室里面出来,看到许楚旭还在外面等着。
“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