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花瓶快要落在黎岁头上的一瞬间,李安的脸因过度兴奋而变得扭曲。
却在下一刻,一双长腿突然踢向胸口,将他整个人被踹飞在墙上,他摔落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瞧见来人是谁瞬间错愕。
“池,池总!”
“您怎么来了?”
顿时有人听到声音回头,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住。
待看到地上摔碎的花瓶时,瞬间一抖。
如果池总再晚来一步,那黎岁……
他们不敢再想。
“池先生。”
黎岁侧头,就见男人大步上来,一向波澜不惊的眼底波涛暗涌。
她安抚地拍了拍男人的手,视线落在正从地上爬起的李安身上,冷意缓缓蔓延到了眉梢。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安疼得气喘吁吁,浑浊的眼眸微转,怒瞪向黎岁,“呵,榜上了池宴做靠山!怪不得说话这么猖狂!黎岁你对得起你父亲在天之灵吗?为了求得庇护,竟将公司拱手让人!”
他装得义愤填膺,想要博得他人的共鸣。
却不料黎岁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不由冷笑一声,“黎氏破产,池先生作为股东注资,在你嘴里倒成了无良的资本家了?”
话落,瞬间引得众人共鸣,“就是!谁不知道黎氏危在旦夕的一刻是池先生注资,公司才能继续运转!”
“你看他刚才还想杀了黎小姐呢!”
“报警吧!这种人留在公司,就是个祸害!”
……
围观的员工三言两语,霎那间就将李安的所作所为钉在了耻辱柱上。
李安面目可憎,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咬牙切齿的看向黎岁,“要不是他,我不仅要砸死你,还要把你大卸八块!”
“可以送去警局了,一并把监控视频送过去。”
池宴不着痕迹的挡在黎岁面前,浩瀚如海的深眸仿若看死物一般看向李安。
“监狱里有太多的意外发生,祝你好运。”
说完,立刻有安保涌了上来,将李安押走。
李安直到走前,狠毒的目光仍然死死的盯着黎岁。
“别怕,有我在。”
池宴伸手挡住黎岁的眼,却被对方握住拿了下来。
“池先生,我没有怕。”
黎岁声音平稳,琥珀色的眼底透出淡淡的伤感,朱唇勾起凉薄,“这就是劣性,不管坐拥多少,依旧不满足,人心,是会变的。”
她微微眯起眼眸,一股难忍蔓延心头,曾经,李安也是会温柔的用积木哄她的叔叔。
池宴瞧见黎岁眼底的伤怀,将她揽入怀中,牢牢地握住黎岁冰冷的手。
“我不会变。”
……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办公室。
待黎岁将公司现在的状况大致了解一遍后,才发现池宴一直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她。
他双腿交叠坐在落地窗前,落日余晖将他覆盖,傲然到仿若置入霞光的谪仙,那双沉着如墨的眸一顺不顺的望着她,其间夹杂着不明的情愫。
当她看去时,池宴瞬间绽开笑颜,犹如初雪消融,微风徐来。
黎岁怔愣片刻,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你公司没事吗?”
“在等你忙完。”他语气认真,低沉沙哑。
让黎岁也跟着严肃起来。
接着,就见有人轻轻敲门,送进来一份合同。
“股份转让书?”
五个大字,让黎岁惊讶的挑眉,看向池宴,“什么意思?”
“嫁妆。”
池宴走上前,将笔递给黎岁,语气里充满了蛊惑,“黎氏集团是你父亲的心血,在我手里总归不成样子。”
闻言,黎岁被逗笑,“所以你要把这个作为你嫁给我的……嫁妆?”
“有什么问题吗?我的就是你的。”
在这种问题上,池宴褪去与生俱来的傲气,眼中充满真挚,“也可以当作是我娶了黎先生宝贝女儿的一点补偿。”
见黎岁犹豫,他轻声道:“黎氏本来就该属于你,于我的意义不及你半分。若你担心资金的问题,大可等挣钱之后再还给我。”
这话让黎岁瞬间安了心,签字后感激的看向池宴。
可她眉眼一蹙,好笑的看着池宴,“我们好像才认识不久,但你对我似乎很了解,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池先生,你对每一任女友都这样?”
‘很久了。’池宴心底轻轻一叹,眼底深邃如海缓缓凑向黎岁,薄唇贴着她的耳垂,“从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人,不是女友,是老婆。”
短暂的诧异后,黎岁笑眼弯弯,池宴见状,喉咙一紧,“你嫁妆都收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补办婚礼了?”
俗话说得好,趁热打铁,事半功倍!
但黎岁却犹豫了,半晌,才道:“池宴,我们身份差距太大,大到一个是沛城的天,一个是刚掉入凡间的泥。”
“岁岁,我不在乎这些。”
池宴声音坚定,他只是想要向所有人宣告。
黎岁,有他护着。
“池宴,我不是不想和你结婚,再等等。”
哪怕黎岁现在已经不是昔日的名门贵女,但她也有她的坚持。
至少不要让池宴背上太多压力。
黎岁想的通彻,目光坚定。
就在池宴刚想继续劝慰之际,办公室的门被撞开。
一个短发女人拎着桶红油漆就直奔黎岁泼来。
池宴眸低微暗,在她冲来的瞬间揽着黎岁闪到一旁,长腿掠过,将油漆桶踹翻。
而白色的办公桌却被红色的油漆淋上,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流淌。
像极了艳红的鲜血。
“黎岁你这个小白眼狼,看着像个人,其实心比谁都要黑!”
来者年约四十,眼睛红肿,捏紧了拳头冲着黎岁咆哮。
这女人黎岁认识,是李安的妻子王欣,她曾经还叫过她婶婶,对她还算不错。
黎岁叹息一声,挣开池宴的怀抱,柔声道:“婶婶,李叔他在公司这么多年,吃了不少回扣。如今黎氏经历过一次破产,我不能放任这种事情继续……”
“你给我闭嘴!”
话没说完,就被王欣大声打断,“他一个月的工资全都交给了我,怎么可能吃回扣?!亏我曾经还抱过你!谁知道你是这么个养不熟的东西!居然把自己的叔叔送进了监狱!”
得知这个消息的一瞬间,王欣就恨的牙痒痒。
“如果你的嘴巴再不放干净点,我不介意给你扔出去。”
池宴冷冷开口,刚要叫安保上来,就被黎岁一个眼神按下。
“婶婶,你与其来问我,不如去问问监狱里的李叔。”
黎岁目光澄澈,声音也冷了半分,从抽屉拿出一个文件袋,“问问他这些年来给小三花了多少钱?”
这些事,黎岁调查得知后,也不免惊了一下。
更别提,一直以为李安是三好丈夫的王欣了。
她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看向黎岁,不可置信的开口,“怎么可能?他明明……”
“岁岁,我带你去吃饭。”
池宴不想让黎岁被这种气氛感染,主动开口。
黎岁点了点头,出门之际,回头看向王欣,“婶婶,看错一个人没关系,但要及时脱身出来。我的父亲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说完,任由着池宴牵着她走了出去。
没多久,身后就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黎岁垂下眼眸顿足瞬息后,头也不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