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坏蛋当时就给整懵了,过了会儿才反应过味儿,抢劫这活儿不都是半夜上班吗?光天化日抢劫好象很傻很不专业啊。然后凶我老爸:废什么话,赶紧把钱拿出来。”
说到这儿,安格格故意停顿了一下,俏皮地观察袁帅的反应。
袁帅催促着安格格,:“讲啊,关键时刻还想会员有偿收费啊!”
安格格“噗嗤”一笑,继续绘声绘色讲述,“我老爸说,我穿的是破洞工作服,有钱也不能往里揣啊。还建议他俩以后别抢穿工作服的,别说钱,烟都抢不着一盒。搞的一个坏蛋问我老爸以前跟他是不是同行?”
“你老爸不要太机智好吗?”袁帅怒赞。
“我老爸马上顺杆爬,猛夸他有眼力。还说,要不是得了类风湿,跑不过警察,现在还是同行……就这么着,我老爸竟脱险了,还差点被他们拉去喝酒分享经验呢!”
“知道是真事,不知道还以为是小品段子呢!”
从安格格的表情上,袁帅能看出老爸在她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打小我老爸就喜欢考我脑筯直转弯。有一回他问,跟同学打架,被班主任叫进办公室问话,为什么要最后回答问题?我说思考更充分。我爸说错,你可以对老师说,恶人才先告状呢!有一次我真照做了,还供出是我爸教的。结果我爸被老师叫进办公室。”
“你老爸见老师没阴影吗?”
安格格没回答,“看见他和班主任出来,我以为,我老爸会生气,结果班主任脸色不太好。原来我老爸说,这是当年他爸爸教的,让班主任找我爷爷去。”
“原来是班主任留下阴影了,从此以后估计不会再找你爸了。”
“是不找他了,改找我妈了。”
说着说着,安格格的脸色由睛转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我爸会自杀,他那么乐观,乐观到没对手,20万没压垮我,怎么可能压垮他。”
“兴许,他怕债越欠越多吧!”
“或许吧,不说这事了,这么名贵的粥喝不下,多可惜。”
又闲扯了一会儿,安格格提醒袁帅:“你该上班了,迟到可不是好孩子。”
收拾好小桌板,袁帅从包里掏出一沓现金,放到枕边,“你先拿去应急,啥时候有钱啥时还我。”
安格格赶紧将钱退了回去:“吃饭的钱我还是有的,再过几天,原单位就能给我结算工资了。”
“那你过几天再还我,医院是个烧钱的地方,手上没现钱哪行。”然后又叮嘱安格格:“上午静点的时候,你一个人可得精神点。千万别睡觉,看不住会出人命的。听到了吗?”
“嗯!”
“声音太小,太敷衍了,我没听见!”袁帅绷紧脸。
安格格提高音亮,“土豆土豆,地瓜收到,地瓜已收到。”
“有事随时联系我。”袁帅笑了笑。
当袁帅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以后,安格格突然觉得好孤单,从未有过的孤单。只好盯着窗外,有一大群鸽子半空中划圈在飞。
不再穿梭在拥挤的上班族人流中,可以慵懒地躺地床上,这可是两年来的奢求,可此时,真的躺在阳光满洒在病房里,安格格却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感到无聊,很快,难以抗拒的困意伺机来袭。
就在她半梦半醒时,“七床叫什么名?”她被走进房间的大嗓门护士喊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答了一句,条件反射地伸出右手。当针头刺破皮肤扎进她的手背时,安格格被彻底疼醒。咦,已高高倒挂起的小吊瓶怎么这么眼熟?
那不是进口的人血白蛋白嘛!安格格必须认得,很小一瓶只有50毫升得五六百块大洋,老爸打过,那时老爸因肺癌已比较虚弱,连吞咽都出现困难。
一个轻微脑震荡怎么要用这么贵的药?莫不是自己查出了什么不治之症?否则袁帅与自己非亲非故,怎么给自己买那么名贵的龙虾粥,难道是临终关怀?
想到这里,安格格的心立即悬了起来,她想到恐怖电影《死神来了》,自己怕是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总算盼到主治医生满面春风地进来查房,紧张的她立即问医生自己是不是得了快不行的病?还说自己无父无母,恳请他不用隐瞒。
主治医生被问得楞了半天。得知是因为人血白蛋白惹出的猜疑时,医生笑着告诉安格格“想歪了”。还反问她从事的是什么职业,身体透支的怎么这么厉害?平常人都是营养过剩,她却营养不良。
一块石头落地,安格格按着胸口:“妈呀,吓死我了!被一瓶药吓死,得多冤啊。”
医生见她变回满不在乎的样子,警告她:“别不把营养不良当回事,如果不好好调整,发生心源性猝死的概率还是很高的,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过劳死。”
“真的还是假的?”安格格又是一惊。一听自己只要好好调补,就会满血复活,这才长出一口气。
她问医生自己需要住院多长时间?
得到的答案是最少半个月,她的体质实在太虚弱了,脑震荡对症治疗倒在其次,除了常规治疗手段外,反复强调她要多注意休息和饮食。
医生走后,安格格凭经验初算了一下每天的住院费用,床位费、诊疗费,每天估计在1000元左右。半个月就是1.5万。顿时觉得肉疼,工资还没到手,已成医院的了,而且还有几千块的缺口。
窟窿越来越大可不行,自己目前处于准失业状态,营养跟不上要命,钱跟不上更要命。安格格打定主意,药补不如食补,院只住三天,然后回家调养,以后好好吃饭、认真睡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