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激动处,袁帅站了起来,“郑东比你还急还气呢!他立刻返回家中,质问张爽为什么殴打爹妈?张爽倒是爽快,承认了打人事实,却没半点愧疚,甚至理直气壮地说,她找人算过了,两个老家伙现在是灾星,所以才害他们欠下十几万的外债。如果不把他们赶出去,日后家里保不齐还得出什么祸事。”
安格格点评说:“她怎么看不清自己才是祸根呢!”
袁帅一脸惊诧地看着她。“老师讲课时你总插话吗?”
“你真当成是上课,不是聊天吗?”
袁帅笑了,跟她聊天得带着智商。然后继续讲,“可任张爽怎劝怎么撵,两位老人就是不肯搬走,张爽这才一怒之下动了手。她对郑东说,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的小家好。”
“那算卦的随口一说,她就能当成真事。这脑袋肯定长蛆虫了,十几万也治不好。”安格格咬牙切齿。
见袁帅看怪物似的盯着她看,感到不自在的安格格马上辩解,“干嘛这么看我?说错什么了吗?说是有些不够文雅,可蛆虫是名词,不是脏话啊!”
袁帅哭笑不得地说:“什么雅不雅的,我只是觉得你的脑回路很与众不同。”
“我晕,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哎呀无所谓了,你赶紧接着说。”安格格催促道。
“张爽的性格向来强势,郑东平时都让着她,可这一次郑东不干了。跟张爽大吵一架。张爽自然不甘示弱,问郑东到底要老婆还是要爹妈?郑东只说,不赡养老人的人还配叫人嘛。张爽一听,立即提出离婚,还气哼哼拉着一对双胞胎走出房门。郑东立即跟了出去,在院子里抢前一步拦住张爽,说她爱去哪儿去哪儿,可孩子得留下。”
“这郑东,纯正钢铁直男,但凡懂些哄老婆开心之术,血光之灾就化解了。”安格格听得直摇头,“男的都应该好好培训一下如何哄妻,最好从娃娃抓起。”
“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只培训男的,你们女的还不反了天。”袁帅横了安格格一眼。
那疑似被女生霸陵过的小表情瞬间逗笑了安格格。
“张爽口无遮拦地冒出一句,说双胞胎压根不是他的亲生骨肉。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郑东的怒火,几番拉扯张爽,质问孩子到底是谁的?张爽羞辱说,老郑家上下三辈,个个十不全,怎么可能生出健康孩子?她还让郑东闭嘴,说没资格过问孩子亲爹是谁?”
“妈呀,不出事才怪,哪个男的能扛住这么打脸!吵架吵到智商呈负数也是没谁了。”安格格叹了一口气。
“此时脑羞成怒、已失去理智的郑东顺手操起一把昨晚磨好的锋利砍刀,不顾父母和邻居的阻拦,挥舞着朝张爽一痛乱砍。那场面太过血腥,张爽的脑袋直接变成血球,几乎被斩断,只连着少量的皮肉。”
一旁听得表情失去控制的安格格,觉得脖颈处呼呼冒出阵阵凉风。
“双胞胎因受了重伤躺倒在地,当郑东看到小儿子奋力抬起小手向他求救时,才从极度的愤怒中冷静下来。回头一看,他的父母已当场瘫倒在地,邻居也吓得呆若木鸡。
当儿子的小手无力地垂下后,郑东彻底傻眼了。就在他欲自行了断时,被随后赶到的村民拦下,并控制住,后被警方带走。双胞胎儿子被村民紧急送往医院抢救,可终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
“真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孩子都太无辜了。”安格格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后经鉴定,双胞胎男孩就是郑东的亲子。张爽当时也是气到信口开河,怎么爽怎么解恨怎么说,完全不计较后果。”
安格格双手胸前合十,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哪个先来!联想到自已也曾愤怒到歇斯底里的地步,庆幸没有完全失智。“你这堂普法课,收费都该听听,关键时刻能保命。”
“人可以表达愤怒,但不可以愤怒地表达。这是这堂课的中心思想。”
“高见。”
“我第一次见到郑东时,他一心求死,而且是速死。可是当我问他有没有想过父母的将来时,他痛哭流涕地说,镇上有福利院,政府会照顾好他们的晚年生活。”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别说镇办福利院,就算住进皇宫,这辈子怕也不会好过。”安格格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郑东一心求死,你为什么不成全他?还憋足劲为他辩护?”
“第一张爽有错在先这是事实;第二郑东属激情犯罪,并非故意杀人,第三,郑东在案发后有悔过表现,所以从法律层面,量刑时应当酌情加以考虑;至于人情层面,只要儿子在,爹妈希望就在。我一直认为,死刑是最重的量刑,却不是赎罪的惟一方式。”
“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够说服法官对他从轻处罚?”
“实话实说,没把握,三条人命啊!我只能尽职尽力而为。”
有理有据,有情有义的讲解,让安格格对眼前的袁帅好感度直线飙升。
俩人聊得正起劲时,听到窗外传来“哇儿哇儿”警车由远及近的鸣响声。
“该是警察叔叔到了。我以为我跟警察的缘份就是办个户口、身份证什么的,没想到啊没想到,还有今天。”安格格自觉不真实。
“跟警方谈话,你需谨慎些。”袁帅一旁提醒。
谨慎是个什么尺度,安格格有些懵圈。
门被敲响二声后,两名警官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安格格一见二人,险些憋不住笑,什么警察叔叔,人家年长不了自己几岁,分明把人家想老了。
袁帅马上迎上去,招呼两名警官坐在对面空着的病床上。
走在前面的警察自称姓陈,然后问袁帅:“你报的警吧?”
袁帅指了指病床上的安格格,“我替她报的警。”
陈警察皱着眉头问安格格,“报警时说被网友骗走三万块钱,怎么住进外科病房了呢,你不会想不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