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仙草一脸茫然。
“芋头糕我最拿手了,以后妹妹想要什么方子,尽管和我说。”
红绸捏着帕子笑呵呵看她,脸上明晃晃写着“小样,和我斗?”
路仙草掏了掏耳朵,“不知是不是昨天被碎片伤着的缘故,我幻听了。”
“所以妹妹想蒸芋头糕给殿下吗?妹妹今晚还去磐石院?”
看这刨根问底的架势,路仙草明白她来的目的了。
这个三殿下派来的小奸细,是想通过自己打听谢宴昨晚动向。
怪不得昨夜那人那么奇怪,怪不得谢宴让自己留宿磐石院。
狗男人又利用自己。
但她又不能揭谢宴老底,路仙草只好握拳咳嗽一声。
“今晚我不去了,有点吃不消。”
她别有深意扶着腰,怕红绸不懂,又补充一句,“殿下的身材,很好。”
红绸显然并不十分信他,“是吗?怎么个好法?”
路仙草右手比划腹部位置,“八块。”
红绸:“……”
谢宴让人侍寝时都不能点灯的,她怎么看的清。
难道谢宴真的疼爱她?给她开了特例?
这路仙草看着傻傻呆呆,不像会说谎的样子,她身后到底有没有高人指点?
“我有一事一直不明,希望得到妹妹的指点。”
路仙草直觉她要开始挑拨离间了,自动屏蔽她长篇大论挑拨离间,在她停下喝水时,适时敷衍一句,“是吗?这个太那个了。”
“她是不是很过分?大家同为姐妹。”
“人嘛,这就是生活。”
“我就是心宽,也不喜欢背后讲究人家。”
“我理解你。”
“她还让我送礼道歉……”
路仙草继续神游天外,直到红绸再次喝水时,她点了点头。
“对对,这就是生活。”
红绸愣怔看她。
路仙草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红绸一时吃不准路仙草来历,不敢再冒犯,随便找个理由溜了。
红绸走后,路仙草抬手找来开花俯耳。
开花以为是什么惊天秘密,一脸紧张。
只听她一字一句庄重道:“鸡蛋、糖粉、芋头粉、水、葡萄干、用模子压出形……”
她家小姐大概不会有出息了。
开花摇头无奈离开。
红绸这边前脚刚出芳草院,后脚便写了传信纸条。
白色鸽子刚振翅上天,便被一箭射了下来。
年纪虽高,但身手矫健的李管家把鸽子腿上竹筒拆下来,交给谢宴。
谢宴坐在藤椅上,肩膀刚刚包扎完,上面依稀可见血迹。
竹筒被拆开,里面是红绸给三殿下的波斯密语,不过谢宴还是翻译出来。
“红绸说……我昨夜与九夫人,一夜巫山云雨。”
谢宴卷起纸条,侧脸看向管家,“子宽昨夜碰她了?”
“子宽爱好什么,殿下又不是不知道。”
“子宽与我气息不同,她不可能没认出来。”
“如此,她就是有意为殿下隐瞒。”
“这九夫人,知道那么多秘密,却始终不露尾巴,究竟是谁的人。”
“殿下,要不要送个眼线过去,一探究竟?”
“她昨夜侍寝,如今得到赏赐也是应该的,去吧。”
天将黑时,路仙草捧着第四道失败芋头糕,怅然若失时。
“红绸是不是骗我?”
开花自动忽略她疑问,“小姐,管家给您送了新丫鬟来。”语气颇为幽怨。
开花声音落下,丫鬟便进院门来。
“奴婢碧水,见过九夫人。”
丫鬟长得眉清目秀,尤其一双眼睛,人如其名脉脉含情,小脸瓜子脸,和开花站在一起时,简直是对开花的残忍。
路仙草上下打量碧水,扶着腰站起身,一手挠了挠鼻子。
“这芳草院,不能有比我好看的人。”
“小姐!”
开花一脸感激看她,可话还没说完,碧水已经先人一步“噗通”跪下。
“碧水从小无家四处漂泊,如今终于被殿下买下,伺候九夫人,请九夫人给碧水一个活命的机会。”
她抽抽搭搭跪在地上,歪着头,露出最脆弱纤细脖颈,一副任人处置模样。
是个人就会对她产生怜惜。
路仙草在犹豫做不做人时,碧水又祭出大招,“奴婢曾做过绣娘。”
“啊,这……”
碧水抬眼讨好看着路仙草,“刺绣一绝,一件绣衣,曾在望京拍出千金之数。”
哇哦,那岂不是会移动的摇财树?
路仙草立刻把人搀扶起来,“柔弱之人必有柔弱之用,快快请起,芳草院的风水养人,你看开花这么茁壮,全靠这里的阳光,你也会如她一般的。”
碧水看了看壮实的开花,又看了看小鸡崽似的自己,点头“是。”
她娇滴滴的站起来,头晕目眩了下,路仙草眼疾手快把人搀扶。
“你就住偏房吧,里面是丝线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做成盘丝洞都成。”
“碧水,多谢九夫人。”
她又弱柳扶风似的向路仙草行礼,边上开花看不下去,哼了一声。
“这么柔弱,一拳能哭好久吧。”
碧水立即扑到路仙草怀中,“小姐,奴婢怕。”
“莫慌莫慌。”路仙草安抚拍了拍她手背,“开花心直口快,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她能动手绝不动口。”
碧水:“???”
碧水战战兢兢在偏屋住了下来。
她看着按暗结蛛网的房梁,开始怀疑自己接任务的正确性。
偏屋虽然脏乱差,路仙草以为碧水会闹,但她并没有。
她像是一只勤快的小蜜蜂,到处嗡嗡嗡。
真是个懂事听话,自力更生的摇财树。
路仙草对这摇钱树十分满意。
芳草院小,有点活碧水和开花像抢业绩似的争着干,如此一来,路仙草便空了大把时间。
空下来的时间,都被她用来研制芋头糕。
上午她蹲在灶台前,被熏得睁不开眼睛,正准备去拉风箱时,传话丫鬟又来了。
丫鬟看着黑的像包公似的路仙草,面不改色。
“三殿下来做客,要九夫人过去伺候。”
三殿下她知道,谢宴死对头,“伺候”两个字她也明白,可连到一块她就脑子死机了。
路仙草不死心求证,“我,九夫人,路仙草。”
“就是你。”
难道谢宴嫌自己一无是处,要把自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