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听见动静,可怜巴巴回头,手里还捧着刚绣完两尺宽的清明上河图。
“小姐怎么来了?”
“碧水,你来芳草院多久了。”
碧水眉头一皱,她发现自己昨夜偷听了?
是不是要赶走自己?
她会武功吗?要不要先发制人?
如果她动手的话,自己要先控制她的咽喉,还是先去她的武器。
她右手一直按在腰腹的位置,那是不是暗器?
她靠近我了!
碧水瞪大双眼,身体绷紧像一根即将离弦的箭。
路仙草扶着担惊受怕的腰子,试探看她,贼头贼脑像个传销一样,“你想升职加薪吗?”
碧水愣了一下。
“啊?”
路仙草“唰”一下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薪资规划本。
“是这样的,我现在重新规划了我们的工作量。”
她说着凑近碧水,圈出本子重点给她看。
“你现在每天能绣出五个帕子,一个月就是一百五十条,基本工资是七两银子,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以后每天你只要完成基本帕子的百分之二十,我就给你提成加三两银子,如果超额完成百分之三十,那大发了……我给你发月末福利全金奖,让你加盟入股怎么样?”
碧水目瞪口呆看她。
她说啥呢?
“我,绣帕子,一个月,能赚十两银子?”
碧水从小被谢宴养在身边,是个杀手,超冷酷无情那种。
她只知道杀人,只知道监听。
“原来我还能赚钱?”
碧水小心翼翼,路仙草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当然了,女人也能挺起半边天!”
“可九夫人你一个月才二十两银子。”
“谁让我善良正直又大方呢。”
别问了,再问露馅了,大饼好难画啊……
路仙草心中哀嚎,为了转移话题,她开始好奇打量周围。
“碧水你这屋子怎么乌漆嘛黑的,不伤眼睛的吗?而且你怎么都不出门溜达?”
碧水拿着针的手稍稍用力,铁针直接弯曲,“小姐忘了,您让碧水禁足,门口的圈还在呢。”
路仙草有一刻的尴尬,“忘了……那个,以后你就把芳草院当自己的家吧,爱干嘛干嘛,劳逸结合才能提高工作效率啊。”
路仙草本是想再鼓励两句碧水的,可一不小心就暴露剥削者的恶习了。
她为自己剥削碧水而感到羞愧。
于是赶忙找个借口溜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碧水在她背后逐渐冰冷的眼神。
不想和诸位夫人整天研究宅斗战术的路仙草忙里偷闲,一头扎进小厨房。
小厨房因为女主的奋斗逐渐充实起来,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应俱全。
路仙草看着开花“哼哧吭哧”扛回来的半扇猪十分满意。
“今天就小试牛刀,做烤肉串!”
开花在边上凝重看她。
朱砂说的没错,要不请个法师来吧?
路仙草没理会开花担忧质疑的眼神。
她兀自挽起袖子大刀阔斧切肉,因为没有合适的铁签,干脆让开花就近折了一些柳树枝,串肉串刚好可以去腥。
路仙草自己则按照死时所见现代世界做法,把肉腌制串好,最后架起炭火,心满意足喊了一声,“羊肉串!新鲜的羊肉串!”
开花一脸无奈,“小姐,是猪肉。”
“猪肉串,新鲜的猪肉串!”
说完还拿着苏绣的团扇“呼哧呼哧”扇火。
暴殄天物。
炭火很快红透,路仙草前世混吃等死经验值,此刻全派上了用场,一把盐巴孜然下去,香味顿时乘风跃出高墙。
开花起初还很瞧不起这细瘦的签子肉,不多时就满嘴流油真香了。
“小姐,这是什么人间美味!小姐都可以开酒楼了!”
路仙草心念一动,酒楼?
自己离开谢府后可以开酒楼吗?
路仙草星星眼,可很快又看清了现实。
首先,她没那么多钱,其次,太张扬容易被谢宴发现抓回来的。
路仙草怅然若失。
多好的发财路子啊,就这么断送了。
路仙草忧伤45度角望天,撸下一口五花肉,“这只猪生前一定有运动,肉质好紧实。”
“小姐,这么美味的东西,是不是应该给殿下送去点?”
“他不吃。”
正在芳草院门外,即将推门的谢宴动作一僵。
下一刻又听憨厚的开花道,“可是味道这么大,被人发现了不好吧,我们也吃不完。”
路仙草陷入了深思。
片刻又听她郑重其事道:“开花,我们是不是该养条狗了?”
谢宴嗅着香味,正欲推门的手指微微蜷起,身后管家神补刀,“殿下要是想吃,不给她养就是了。”
谢宴回眸冷冷看管家一眼,管家也自知嘴欠,狠狠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
许是动静太大,院内的路仙草听到动静,警惕喊了声“谁!?”
谢宴在自己府上,第一次体会到心虚的感觉。
路仙草喊完没得到回应,颠颠跑到门口开门。
门还没有全开,只小心翼翼开一道缝,跟着伸出一颗巡视的小脑袋。
巡视的视线撞上谢宴,路仙草愣了一下,旋即默默无闻收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关门。
谢宴眼疾脚快,一脚插在门缝间,不论路仙草怎么掰门都不动如山。
路仙草低头看着那阻止自己关门的脚,有种踩上去的冲动。
“九夫人,多日不见,越发圆润了。”
“妾身,思念殿下成疾,这是病的,咳……”
谢宴定定看着她油光锃亮的小嘴,“哦?既然如此,不想和本殿叙叙旧,缓解下病情吗?”
“不想。”
“嗯?”
“妾是说,怕过病气给殿下。”
谢宴没理会她挣扎反抗,直接推门而入。
芳草院从前杂草丛生,只能用荒凉来形容,如今……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谢宴皱眉。
院子已经被路仙草开垦成一片菜地了。
谢宴走到墙根,看着绿油油的韭菜,抿唇。
他记得这里曾有一株自然生长的芍药,是从御花园移植来的,价值千金。
“怎么回事?”
他回头看向路仙草,后者搓手欲盖弥彰瞎编,“这是一种生命力顽强的草,生长周期有规律,易打理。”
谢宴又一指白菜,“那个也是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