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裴如苇眼神越来越冷，手上一紧，就听裴顺达一声杀猪的嚎叫，他的手腕被生生拧脱臼了。
惨叫没断，又是一声咔擦响，裴如苇面无表情地给他接回了手腕。
“我，也是女性。给老娘放尊重点。”
顾昱眼底的讥讽和冰冷一怔，这家人重男轻女的做派一直令他作呕。却不成想有朝一日能从裴如苇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娘亲，好帅……
小平安傻愣愣的看着，眼里似乎还在冒小星星。
手腕的剧痛还在，裴顺达叫的凄厉，不仅吸引了路人目光，连衙役都在张望。
中年人不寒而栗，庆幸自己识相，没去找打。
裴如苇不清楚古代告官流程，正想敲鸣冤鼓，却听一声……
“我来。”
顾昱清越的身形越众而出，和守门的衙役低语了两句，那人便进门而去，很快回转而来，按刀挺肚地道。
“县老爷传原告上堂！”
县衙里。
县令坐在高堂上，一拍惊堂木。
“不知堂下何人，所告何事啊？”
两人被裴如苇随手丢在地上，又瑟缩地跪着，看到两边不苟言笑的官差，煞气腾腾的水火棍……怂了，吓得都不敢吭声。
裴如苇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高声道：“回禀县令大人，我要告裴顺达掳走我的女儿，想要卖给人贩子牟利，被我抓个正着，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县令给我一个公道。”
顾昱站在裴如苇的身边，背脊挺直，眼神直直地盯着县令。
县令看了眼裴如苇，又去问裴顺达：“你有什么想说的？”
裴顺达往地上一扑，大声哭喊：“大人呐，这都是自家事，这是我的亲姐姐，我的亲外甥女，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她却打的我好苦，您看看这伤……”
县令摸了摸胡子，眯着眼睛道：“原来是一家人呐，那有多大仇多大怨呢？你们关起门来，自家解决便好了。再有甚么，让父母，族长，村老，里正去拿个章程，闹到这里来，岂不是小题大做。”
县令一边说，一边给裴顺达使眼色，裴顺达会意，赶紧扑到裴如苇的身边，哭天喊地。
“姐啊，你可是我的亲姐姐！弟弟有什么错处，你打骂教训就是，什么事不能回家说，一家人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这让外面的人看笑话啊！”
裴如苇嗤笑道：“我羞与狼心狗肺的禽兽为一家人，县令大人还请明察，这个官司我告定了。”
见她不肯善罢甘休，裴顺达恨得牙痒痒，又着实害怕。
虽然平时跟这个为人冷淡的姐夫不亲近，但现在看裴如苇一副铁了心的样子，他只好求顾昱。
“姐夫！误会，都是误会，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啊！你可是医者仁心，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我们还是一家人！你和姐姐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顾昱连余光都懒得给他，只是冷笑一声：“别叫姐夫，辱骂拐卖我女儿的亲戚，顾某不认。”
县令皱起眉头，颇觉这些人不识趣。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家事向来是个麻烦。私了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像裴如苇这样非要把亲弟弟告上公堂的十分罕见。
他可不愿意管这闲事，哼道，“既无状纸，又无讼师，本官不受理此案，退吧。”
裴如苇语气平静，说不出的坚韧：“既然如此，我这便回去请讼师写状纸，今日告不成明日告，明日告不成后日告……不将这两个人渣告进大牢，我决不罢休。”
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顾昱不禁侧目动容，小平安眼含热泪。
裴顺达脸色都白了，恨恨地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瞪红了双眼。
“裴如苇，你疯了啊！我都这么求着了，你别给脸不要脸！裴家不会饶了你的，爹娘一定剥了你的皮！”
……
另一边，裴老头和裴老太志得意满地走在最前面，嚣张跋扈地朝裴如苇家里走去。
李大嫂和李秋秀在后面煽风点火，恨不得现在就到那里，一睹裴如苇被骂的惨状。
“要我说，这妹子还是不懂事，居然买了东西不先回娘家来孝敬，这是不把爹娘放在眼里，和娘家离了心啊。”
李大嫂拱火着：“我看那好东西多着呢，还是这妹子舍得花钱，换做我家，哪里舍得嘞。”
裴老头怒哼一声：“离心？她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落一个不孝的名头，没规矩的贱丫头，看我怎么教训她。哼！”
裴老太扬了扬下巴，满眼狠厉，“我生的女儿我最是清楚，虽不成器，还算有点孝心，就是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跟我们离心。瞧着吧，等会她肯定哭着跪下向我们请罪。”
李大婶和李秋秀看热闹不嫌事大，扯着嗓子就吆喝。
“都过来看看，裴家老两口要去惩治裴如苇那个不孝女了！”
“不光是不孝女，她还不敬重哥嫂，辱打亲侄子，可谓是心狠手辣，丧心病狂，幸好爹娘尚在，不然谁还能治得了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裴老头、裴老太见此，立马挺直腰背。
在村民跟随下昂首挺胸、气势汹汹朝着顾家走去。
仿佛此一去，他们就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到了顾家，他们发现顾昱和裴如苇竟然不在家。
“瞧着，不会是被吓跑了吧？也不知有没有将那些东西带走，那可都是些好东西啊。”
李大婶阴阳怪调，“裴叔裴婶，要不我们回去？这主人家不在，硬闯进去可算是擅闯民宅，可不太好啊。”
“哼！我进我女儿家算哪门子的擅闯民宅！”裴老头受不得激，抬腿将门踹开。
裴老太和李秋秀鬼精地蹿到裴如苇房间，将裴如苇买的东西一股脑地搜刮出来。
李大婶看着眼睛直滴血，恨自己没有这样阔气的妹妹！
“娘啊，妹子买了这么多东西，却一件都舍不得往娘家拿，妹子这心里该不会是没有裴家了吧？”
李秋秀抱的东西最多，还不忘挑拨。
裴老太一看这么多好东西都没送给自己，怒火开始往上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