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经过蛇战是待不了人,裴如苇只能将昏倒的顾昱搬到厨房的草堆上。
点了灯才发现,顾昱双眼底下乌青,嘴唇发紫,这是明显中蛇毒的迹象。
裴如苇检查一圈,最终在顾昱手背上发现伤口。
想到之前堂屋里发出的动静,应该是顾昱点灯的时候被蛇咬伤的。
“娘亲,爹爹怎么了?爹爹会死吗?你救救爹爹好不好?”
小平安急着比手势,眼泪就没断过。
裴如苇心疼地握住小平安的手,“安安别慌,娘亲需要你的帮助才能救爹爹。我们的安安是个能承受住大事的好孩子对不对?”
小平安慌乱地点头,这番话令她感到重视,眼泪一擦比手势,“娘亲需要我做什么?”
裴如苇欣慰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将你爹爹的药箱拿过来。”
因为小平安一直跟在顾昱身边,所以耳融目染中认识了很多草药,不仅拿来了药箱,还拿来了解蛇毒的草药。
“安安真棒!”裴如苇由衷表扬后,用小刀划开顾昱伤口,将蛇毒吸出来,又敷上药包扎好。
该做的都做了,这个时代没有血清,听天由命吧……
小平安端着熬好的解毒汤走了过来。
裴如苇给顾昱喂下后,观察顾昱脸色变好些这才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面都是一片狼藉,她也没有力气去收拾,抱着安安依偎在顾昱身边,好在灶台里能存住火,也不至于太冷。
小平安太累,依偎在裴如苇怀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裴如苇低头看到的第一瞬间心头一紧,检查安安没有受伤,确认是睡着后才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像是松了气的气球,焉了吧唧的。
这一夜,裴如苇没有敢睡,她随时观察顾昱的情况,给他换了几次药,又怕蛇群会返回来报仇,虽已用雄黄粉洒过了门窗,依然时刻警惕地注意四周的动静……
顾昱醒来时已经是白天,他睁开眼就看到坐在他旁边的裴如苇——正背对着他,安安依偎在她怀里睡的香甜。
他坐起来,看到自己手上的包扎,很新,像是刚包扎不久。
顾昱慢慢挪动,挪动到裴如苇身边时,对方突然栽倒过来,砸的差点骨裂,他身子一僵没有动。
等了会,没有等到裴如苇起来,反而等来低低的鼾声。
顾昱低头,裴如苇很狼狈,但睡的很香甜,他伸手想将她手里的雄黄粉拿下,却被她握的更紧。
多年培养出来的警觉令裴如苇猛地惊醒,意识还没有恢复,肌肉反射就抬手给面前人一拳,然后整个人直接压下去将人放倒。
顾昱捂住鼻子,疼的眼冒金星瞬间又被泰山压顶,他感觉自己还不如中蛇毒死了算了。
“裴如苇!”
他咬牙切齿,刚有点的微妙感觉瞬间荡然无存。
裴如苇惊醒回神,看着被她压倒的顾昱,慢吞吞起身。
“我……我没怎么你吧?”
顾昱好转没多久的脸色又黑沉许多,“你以为呢?”
因安安还在睡觉,顾昱压着声音,加上鼻子被打出血,说话有囔囔的感觉。
裴如苇尴尬,“我这是条件反射,抱歉,但你肯定是动了我什么东西,不然我也不会攻击你……”
顾昱气的想拂袖而去,起身却因为眩晕而晃荡几下。
“小心。”
裴如苇伸手扶住,顾昱站稳后甩开。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这话令裴如苇来气,合着她照顾他一宿全是猫哭耗子呗。
“顾昱,要不是看在安安的面上,你就是躺在这里生蛆,我都不会管你!”
顾昱冷眼,“你之前对你侄子百般好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安安?现在需要挡箭牌了,就拿安安来用。休要再耍你那些阴暗的小心思,安安绝对不会给你!”
“喂!”
裴如苇追着出去,发现篱笆外面都是来探头看热闹的乡亲。
裴如苇收敛情绪,朝着顾昱使着眼色。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顾昱并不想自己像个笑话给人看,就没有继续摆脸色。
“顾郎中,听说你们家昨晚遭蛇了,没事吧?孩子呢?孩子不会被咬了吧?”李大婶嗑着瓜子,明明是关怀的话却让她说出一股子尖酸刻薄的味道来。
“孩子没事,不过我很好奇,怎么我家一有点风吹草动,李大婶就第一个知道呢?”
裴如苇笑的有些冷,“难不成李大婶整夜整夜地蹲我家墙头?”
周围人笑起来,李大婶什么脾性村里人都一清二楚,还有好几家被她挑唆散了的,至今都还没能说到婆娘。
“顾家的,这话可不能乱说,谁让整个村子就你家事情多。哎呀,顾郎中鼻子怎么流血了?!这瞧着,可不是蛇能咬成的。”
李大婶嗓子尖锐,一吼所有人注意力都转移到顾昱的鼻子上。
顾昱鼻子青了一块,流着血,加上昨晚狼狈的衣裳,平常玉树临风的俊相公,此刻看起来要多惨有多惨。
裴如苇,“……”
她面无表情,错开顾昱瞥来的目光。
顾昱打水整完仪容,这才开口,“李婶既没有蹲我家墙头,却又知道的如此清楚,那就只有一个说法,昨夜的蛇是你放的。”
李大婶吓了一跳,“顾大夫,你可千万别胡说八道,我哪有这本事,让那么多蛇来你家?再说,我最怕蛇了,看到那玩意腿肚子就发颤,你们可别冤枉我。”
裴如苇见她说着就想溜入人群,上前几步就抓住她的手腕。
“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有多少蛇钻进来,你怎么就知道有很多?再者,你怕蛇?可我怎么记得,一个月前你从我手中抢走一条老蛇,说要回去煲汤。”
裴如苇加大力道,李大婶疼的几哇乱叫,“要是我们昨儿葬身蛇腹,那你就是杀人凶手!”
“不是我!我可没有那胆子杀人!是你爹娘,是他们趁你们不在家,将抓来的蛇放到你们屋里的,你们要找,就找他们去,我可是什么都没干啊!”
“是他们?”
裴如苇怒火蹿起,眼神凌厉。
“真没想到,裴家老两口竟然这么狠心,再怎么说这也是他们的亲闺女,而且还有个孩子,他们到底是怎么狠得下心的。”
“这叫作孽,如苇啊,这回我们站在你这边,你爹娘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