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车上别下来。”陆之州从箱子里掏出来了两套雨衣扔到前面,又拿出来一套,自己穿上说:“外面雨太大,车里比较安全。”
说完之后三人就下去了,谢韵翻开里面看了看,还有一套雨衣,索性就自己穿上也跟着下了车。
临市的警察已经联系了救援车把半山腰的车的遗骸拉了上来,尸体也已经被放在了裹尸袋中,正在往车上搬。
由于这座山区算是临市的地界,所以是他们的人把尸体给接走了。
突然,有一道带着浓浓的嘲讽的声音传入了谢韵的耳朵。
“哟!这不是咱们的谢法医吗?许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见到这人之后,谢韵的脸色也是一瞬间就变得很不好。
可能这就是冤家路窄吧。
这人就是之前把谢韵挤走的那个法医处主任,如今两人身处同级,而对方的资历又比自己略微年长几年,所以即便心里头再恶心,当着面也不能露出什么不好的脸色。
“托你的福,现在过得挺好。”
陆之州瞧见谢韵下了车,又在同临市衣服的人交谈,心中有些不放心便走了过来。
“谢主任,你……”
谢韵有些木木的介绍:“这位是安主任,我之前工作的市局的法医处主任。”
这么一说,陆之州就明白了为何谢韵脸色不好看。
她之前曾说过自己是被挤走的,那看来眼前这人就是那位新局长的刀了。
“谢主任现在过得挺好的,工作环境优良,同事也长得帅气,来了这边之后,人都变得年轻了,但是谢主任说之前那边的工作好像还蛮辛苦的,您可小心点儿,别把自己给累老了。”
安华这人不过才三十七八,但长得跟五十岁似的,听着这番明关心暗嘲讽的话语,脸比如今的天色还难看。
但他很显然认识陆之州,几秒钟之后还是挤出来了一个客气的笑容。
“陆队长客气了,多谢你的关心,改日定当拜会,我先回去尸检了。”
谢韵把注意力放到了那辆车上。
如今两边的痕检警察都围着呢,谢韵也不好走得太近,只能远远的看一眼。
在昏暗的天色之中,她可以看到这辆车的装修很豪华,里面有些东西应该是后改的,座椅跟车内装饰的香薰都是顶级水平,这位秦老师的经济能力也不错。
陆之州凑上前问了一句:“车有没有问题?”
“暂时还没有看出来什么问题,我们得给车做个检验,然后来断定是意外还是人为。”
旁边的争吵声音引起了谢韵的注意力。
“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刚上两天保险人就死了,你不会是故意骗保的吧?”
“死的人可是我的妻子,人命关天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用这件事情来做文章,你们就算是不想赔也没必要用这样恶毒的心态来揣摩他人吧?”
民警说,那边在争吵的两人,一个是保险公司的人,另外的一个则就是秦昭,死者的丈夫。
谢韵想起来了在饭局上人家曾说过,秦老师结婚了,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学生,而在车上又有人说秦老师死了两个妻子。
饭局上那个人说,秦老师长得顶多算是文质彬彬,可是在谢韵的眼中看来,这人不单单是文质彬彬,而且身上还透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文雅感。
这或许是那种读过万卷书的人才会带有的独特气质,像一盏飘香万里的竹叶茶,清明文雅,事实证明,这位秦老师也的确是个文人,面对保险公司的灵魂质问,虽然急红了脸,但也只是狼狈的摸了摸镜框上的水珠,说出了一句:“岂有此理!”
秦昭说:“我妻子怀孕了,我心疼我的妻子,所以给我妻子多上了些保险,让我妻子多安心一些,上保险这事情是她主动提起的,当时旁边还有其他人在,不信你们可以去问!”
保险公司的人依旧不依不饶:“你这种情况我们见多了,就是要骗保!反正让警察查吧!这事儿要是人为,那我们就不用赔钱了!你的保额是三千万,正常人哪有给自己的妻子上意外险上这么多的?!我呸!”
这位员工或许也是被公司赋予众望,电话一会儿一会儿的响,每一次都要给电话里面汇报进度。
谢韵趁着民警去找秦昭了解情况的时候,默默的把保险公司的员工给拉走了。
“你好,我是法医,请问刚刚那位秦先生给妻子上的保险里面有没有什么疾病险啊?”
“疾病险一般都是特定的,比如心血管疾病啊或者癌症之类的,但是秦昭没有,一个意外险就是三千万,你说离不离谱??三千万的保额光是保险金也要交七十多万,有人会有事没事的给自己的妻子一年交七十万保险?!”
员工痛心疾首,怒骂着秦昭这个骗保的畜生不得好死,尺度之大,语气之厌恶,让人退步三舍,好在两人说话的地方比较远,估计也没有太多人会听得到。
“也就是说秦昭只上了个意外险,并没有上疾病险?像那种很容易犯的呼吸道疾病容易猝死的那种有保险吗?”
“有啊,就比如哮喘,肺癌之类的……不过这个好像包含在癌症险了,反正这人就只上了个意外险,呢,这是保单,我复印了好几份,你们想看多久都可以,记得多帮我看看啊!我去车里面躲一会儿,在雨里面你淋了俩小时,都快成傻子了。”
这人一边嘟囔一边走,大概的意思也就是自己一大清早的就往这边赶,来了之后就吵架,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回去之后一定得让老板加工钱。
这文件里面不光有签署的合同复印件,还有一张检查报告,市第一人民医院处的真实性应该不会有误。
这上面显示,这人并没有什么疾病史。
“这就怪了……”
“什么怪了?”陆之州突然从后面出来,问谢韵。
谢韵被吓了一跳,往后面躲了两步之后说:“这上面显示栾婷并没有什么可以被列入保险名单的疾病史,也没有遗传性疾病那为什么……”
“你想说什么?”陆之州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
谢韵放下文件说:“我见过栾婷,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里。”
“你见过?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栾婷是谁?”陆之州很是惊讶。
“那个时候并不知道撞到的人叫栾婷,也不知道她是秦老师的妻子,我记忆力不是比较好嘛,当时我把栾婷撞到地上了,我帮忙捡东西的时候,在包里面看到了一个东西,当时我也没在意,刚刚在来的路上,我从档案之中看到栾婷的照片,一下子就想起来这人是谁了,有关的记忆也随之被牵扯出来了。”
陆之州紧张的问:“那你是看到了什么才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