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没冤枉了你！”张主任一巴掌拍向桌子，因为力道太大，脸色肉眼可见的扭曲。

他咬牙忍痛，说道：“你自己去打辞职报告吧！”

“什么？”陈绍惊了，解释道：“张主任，你听我解释。我们已经在想办法处理这个问题了。李雪跟我说过病情的诱因，今天我们还自发组织了对工厂的卫生打扫，我们这也是为了工厂的工人着想，我……”

“放屁！什么叫为工人着想？你这是要撬社会主义的墙角！你知不知道，这事会对工厂造成多大的损失？工人生病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以后谁还敢来工厂上工？谁还敢买工厂的东西？”

张主任气恼的打断他的话，而后又叹息一声，说道：“绍啊！我和你爸，那可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啊！我能有啥坏心思？我那是恨！我恨铁不成钢！你也算是个大小伙了，其他同龄的人，结婚抱娃的也有了，可你呢？你还被个女人给糊弄住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性质很严重，厂里的几个领导都已经知道了。你要是不辞职，难以服众，我这个做主任的也很为难啊！”

看着陈绍僵硬的脸色，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态度温和道：“绍，你放心吧。你辞了职，我再给你找个工作，指定比在厂子里待着好。行不？”

“行个屁！”

门外，李玉芬冲了进来大骂。

“好你个老张头，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这会儿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你他娘的想让俺儿子辞职，做梦！”

“你是个什么东西！俺老公在的时候，哪有你说话的份？”李玉芬撸起袖子，左右张望，看到门后立着的扫把，立即举了起来，叫道：“老娘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俺老公在的时候，啥好事没想着你？你倒好，还想把俺儿子赶走！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俺活，俺就是闹到厂领导的跟前去，俺也要问问，凭啥要让俺儿子辞职！俺到俺老公的坟前，俺问问他，他劳心劳力做贡献的厂子里到底都是些什么黑心肝的玩意！”

张主任变了脸色，急忙躲到陈绍，叫道：“我那也是为他好。是他做了对不住厂里的事情，厂里没追究他责任就不错了。我让他辞职，那是好心！”

“阿妈，你别打了。”陈绍被挡在中间，手忙脚乱。

“你给俺让开！俺打死他去！”

“哎呦，你这疯婆娘，打我做啥？那是厂领导的决定，跟我没得关系的。”张主任来回跑的气喘吁吁，叫道：“你儿子伙同那李雪宣传歪门邪道，说我们厂子有毛病，工人咳嗽生病都是因为厂子，还说严重下去会死人的！他不滚蛋，谁滚蛋嘛！”

“你说啥？”

李玉芬惊呆在原地。

“你说，咳嗽生病都是因为厂子？俺老公呢？他是不是也是……”

李玉芬脑袋一阵眩晕，好嘛！她就说她老公年纪轻轻的，说病死就病死了，留下她孤儿寡母一大家子，敢情是那吃人的破工厂搞的鬼嗷！

“瞎说八道！你老公死了跟厂子有啥子关系啊！”张主任脸都黑了，骂道：“你个婆娘别不识好人心。你老公还在世的时候给厂子造成不小的损失嘞！可咱们厂领导非但没有追究责任，还送了钱来，是他自己不争气没活过来，可别啥子破事都往厂里扣。”

“好啊！我明白了，你们搞这些事情出来，是不是想讹厂里？”张主任被打出火气，又趁机笃定了他们居心不良，叫道：“我这就回了厂领导去，我把你们的心思都告诉他们！陈绍还想待在厂子里？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