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市三面环山,一面临清江,靠西南,湿润多余,树木葱郁。
市郊区的山林都被政府开发保护起来成为著名的风景区,其中蓝莓实验田就距离风景区不到一里地的地方,荒芜凄凉的惨样和风景区的生机勃勃形成鲜明对比。
养路工就是从风景区养护路面下班路过这片实验田,这段山势高耸,警车全都停在山脚下,熊队带人徒步上山,报案的养路工在前面领路,白术拎着箱子走在熊队身后,身后跟着专案组其他人。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白术转身看向身后却发现走在专案组最后的逄景天,这人竟然还是没听她的话,悄悄地跟上来,果然是闲不住的人。
白术原地等了等,在逄景天走上来时伸手拉了他一把,“我让你休息,怎么还跟过来?”
“我也是专案组的人,出现场怎么能少了我?”逄景天迎上她的目光,深情中带着一抹笑意,“还要多久才能到?”
白术看了看前面的路,“翻过这座山就到了。”
“没想到这片实验田竟然和风景区这么近,还以为这片林海都是风景区的地界,前面荒芜人烟,就这么条小路,倒是个抛尸的绝佳地点。”
这一行人边聊着边爬山。
白术和逄景天脚步加快走在前面,和养路工攀谈起来,“大叔,这片实验田平时有人过来么?”
“实验田靠近风景区偶而有游客会过来,但打从风景区内改建这块就很少有人来了,要不是我负责风景区里的路段,也早就离开这了。”养路工叹了口气。
逄景天走走停停,见她开口询问,也好奇问,“你在怀疑养路工?”
“知道这条路的人很少,养路工对这起案子是有嫌疑,但现在还没依据不好判断。”
清江市和邻市都出现菟丝绞杀案的被害人身份各异,社会阶层也不同,彼此之间也没关联,这就是这桩连环命案迟迟没有突破口的原因。
逄景天没在说话,跟着众人终于翻过这座山来到蓝莓实验田的所在地,却发现实验田距离清江十分的近,实验田的边缘就是清江水。
“就这儿!味老大了!”养路工站在发现尸体的地方挥了挥手。
其实没用他提醒就能闻到尸体腐烂刺耳的味,离得越近味越重——
警察到场后迅速拉起警戒线保护现场,养路工直接挺不住捂着嘴转身就跑,扶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吐起来,那味道如同跗骨之蛆,无孔不入。
熊队叉着腰四处望了望,安排分工道,“白法医尸体交给你了,刘子扬你带人查看现场,注意保护现场小心取证,其他人在四周找找可疑物品。”
“是!”被安排的人纷纷投入工作之中。
白术和逄景天二人抬脚朝着尸源去,逄景天走在前折断一节树枝拨开浓密的草丛。
当一手挑开露出尸体时,扑面而来的恶臭熏得他皱了皱眉,这尸身腐烂程度远比他们想象要严重。
尸体膨胀,衣裙紧紧勒在身上,舌突出,眼球重度腐败,皮肤呈现污绿色,有泡沫器官,这是腐败巨人观的典型特征。
熊良走过来站在白术身后,小心问道,“白法医能看出来什么?”
逄景天侧了侧身子,仔细观察周围。
“死者女,20-25岁,身高168cm,”
白术蹲在尸身旁边,小心解开她身上的衣物,继续道,“衣兜里有个金属残片,但是氧化严重,看样子要回去让痕检做字迹还原了。”
“可以确定死因么?”熊良再问。
白术抬头看向死者脖颈,又仔细检查,“脖颈处有很深勒痕,胳膊上有防御性伤痕,手中有菟丝残茎,勒痕一步到位,周围没有组织破损,凶手作案手段越来越成熟了……”
她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胳膊上,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在逄景天想到氰化物中毒之后,她就重新在看一遍案卷中记录了菟丝绞杀案的尸检细节,这些人被杀后手法和这人死法相似,但都没有氰化物中毒,只有张莱和眼前这具尸体有氰化物中毒的痕迹。
“这是菟丝绞杀案的新案么?”逄景天询问道。
白术摇摇头,“不是,凶手应该是杀张莱的人,而不是菟丝绞杀案的凶手,不是同一人。”
“死亡时间?”
“巨人观严重,死亡大概2-3天,具体得回去尸检给你结果。”
熊良听完唤来养路工,问道,“你是经常走景区和实验田这边的路,可知道这具尸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
“不知道。”养路工摇摇头,“我也是最近才走这边,上次走还是四月份那时候。”
白术听到一个关键点,起身追问,“四月份的时候这边还没有尸体的对么?”
养路工点点头。
“头,这边草这么多,抛尸肯定是草长起来之后才抛的,要不找个植物学家来问问,或许能知道抛尸的时间”刘子扬这时过来出主意。
熊良看向白术,“白法医就是法医植物学家。”
白术站起身,摘了手套,“这边都是白茅草和牛筋草,都属于一年植物,三四月份生根发芽,五六月份成熟抽穗,现在是七月份,用植物确定抛尸时间这想法不错,但现在显然参考价值不大。”
“有问问题的功夫,你都可以去找找这附近的监控了。”熊良一脚将刘子扬踹走。
他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但不是这种碾压智商的问题上。
“不对——”白术忽然眼神再看向地上的死者。
逄景天连忙问道,“怎么了?”
白术愣了半天,迟迟没回应,只是眼神看着地上的尸体。
“等等好像不对——”
“什么不对?”
熊良下意识的问了句,只见白术重新蹲在那散发着腐烂气味的尸身旁,在死者的身上似乎在找着什么。
“白法医你在找什么??”
“土——”
“死者身上有土!!”
白术从死者的身上发现大量细土,揉搓在手中还能碾碎。
熊良更为奇怪。
“土有什么好奇怪的?”
逄景天瞬间明白,“周围都是半米高的杂草,这具尸体身上的干土是从哪来的?”
“啊——”
远处的刘子扬在勘察拍照时惊喊一声,忽然从草丛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