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诗颖立马注意到，黄佳敏说可可不是“死亡”而是“解脱”。

虽然从落座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对方脖颈间的领结要比其他地勤工作人员刻意，似乎想要遮挡已经发育成熟的喉结，以及手部比女性更加丰富的血管，还有相对较大的鞋码。

但她还是有些看漏了黄佳敏表情的变化。

在她说出真相的时候，面前人脸上是轻松，甚至带着几分骄傲。

在黄佳敏的描述中，整个案件……

早在几年前，黄佳敏还是个男人的时候，就和可可成为了情侣。

因为环境原因有易服癖的他觉得这件秘密可以被最亲密的人接纳，但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敞开心扉，却遭到了可可的嘲讽以及秘密的泄露。

从那天起，身边若有若无的声音让他对这个癖好出现了心理的扭曲，也因此丢掉了朋友、工作和家人。

黄佳敏选择过求饶，但事情发酵的程度已经超过了预期，他根本没办法控制。

在深思熟虑后，他决定远走他乡，做手术变成了自己真正希望的女性。

黄佳敏这是全新的开始，却没想到重生的他再次碰上了可可。

眼角的痣成为了可可认出他的原因，虽然只是简单交谈中提到了变性的事情，但黄佳敏心里早就埋下的仇恨种子却在这个时候迅速开花。

除掉可可，是他对自己过去道歉的执念。

于是，黄佳敏开始着手让计划变为事实。

身为地勤的他轻易就能了解到可可的航班，所以在计划动手这天到来之前，他就准备好了致命的药剂。

想让可可死得悄无声息，就要避开眼线，对行李动手脚是最好的选择，身为地勤的她，这事情处理起来更是非常简单。

他特意通过行李的滞留，让可可留在人群最后，顺便给对方发去了要求在杂物间再见一面的信息。

整个计划最可能出差错的地方就在这里，但黄佳敏对可可十分了解。

可可因为着急行李中自己重要的学业物品，答应了黄嘉敏的要求，至此，最难的见面也已经安排妥当。

“我事先准备好了铺满药剂的毛巾，她进来的时候我就在门后，毕竟我是个男人，力量上的悬殊让可可毫无还手之力。看着她徒劳挣扎，就那样死在我怀里的时候，我特别轻松，我觉得我解脱了，不过我没有就那么放过她，她的‘暴力’，我要好好还给她的。”

在黄嘉敏的描述中，他把可可衣服脱光，给尸体拍了照片，正在他准备给他认为的完美身体准备“手术”时候，突然有人敲了门。

慌乱之下，他赶紧给可可穿上了衣服，顺手把旁边酒瓶中的酒撒在了可可衣服上，接着搀扶着人走了出去。

“敲门的人是谁？”彭景阳发问。

这个人，作为目击者，相当重要。

黄嘉敏对答如流，“清洁工大叔，我没想到可可看起来那么瘦弱的女人，死了之后居然那么重，要不是那个大叔帮着我扶了一把，我可能就要摔倒露馅了。”

按着黄嘉敏所说，她对所有监控设备和运行设备了如指掌，所以轻易避开了摄像头。

他是想先把尸体放在停运的行李带上，等下班机场的人走的差不多再回来处理的。

可没想到，因为机组临时安排，让那条停运的行李带工作了起来，可可的尸体就这样通过传送带出现在了大家眼中。

“为了避免嫌疑，我第一时间去找了同事一起买水。”

黄佳敏的心思还是比较细腻的，懂得找时间证人洗白自己。

可惜，纸始终包不住火。

“你刚说，毛巾上铺了药剂，什么药剂？”彭景阳提出了案件关键。

要知道法医给出的尸检报告上非常清楚的写着，可可死于一种名叫A717的药剂。

这药剂，钱诗颖在师傅的日记上看到过，但只是提过，具体成分、药性、剂量一概没有。

“A717。”黄嘉敏回答的非常干脆。

“什么渠道，什么成分。”彭景阳追问。

“不知道。”黄嘉敏摇头，“我认罪，你们抓我吧。”说着伸出双手，释然的表情竟让人看得有些心疼。

“黄……佳敏。”

这时，钱诗颖出了声，彭景阳从桌底下拿出录音笔，低沉的声音直击人心。

“刚刚的谈话，虽然不是刑侦支队的正式问询，但你说的我全都录了下来，可以当做起诉你的证词。你在刚刚的描述中，准确的说出了死者死亡疑点，希望接下来，你能配合我们刑侦支队的调查。”

“呼……”黄嘉敏吐了一口气，双手无力垂在桌上，眼神有些不耐烦，“配合，我做的，我认，反正可可已经死了，我的任务完成得到了解脱，至于下半辈子在哪里，对我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

“你用在毛巾上，捂死可可的是什么东西。”

黄佳敏认罪，但不代表结案不需要证据，彭景阳没有理会，固执地想要知道问题答案。

“我刚不是说了吗，药剂。”

黄佳敏的情绪波动不小，那副无辜的模样仿佛真的与她无关。

钱诗颖始终观察着面前人，她突然有一种感觉，黄佳敏可能不是可可案的凶手。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商家说叫A717，随随便便就能药死一个成年人，我就买了。”

“从哪里买的？”

黄佳敏把药剂买卖的网络方式和盘托出，彭景阳将所有东西都发到了狗头那边。

几乎是同时，狗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彭队，这不是上次咱们捣毁的假药团伙ip吗？这帮家伙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刚安生了两天，又开始走私药品了？什么情况？”

彭景阳回了句回头再说就挂了电话，抬眼看向黄佳敏，明显是想对方做出解释。

房间不大，后者自然也是听到了。

“不可能，商家说了，药剂药力很强的，不然可可怎么会死！”

对于药剂的药性这一点，黄佳敏情绪颇为激动。

看得出，她是一定要让可可死的，只是……

钱诗颖眉头一皱，与彭景阳心照不宣对视一眼。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