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启生笑着拍拍慕凉铎的肩膀：“前些日子你凯旋之时我奉命离京，没能亲自来接你。”

“五年未见，当真是长成大男人了。”顾启生有些感慨道。

慕凉铎只是微微叩首，并没说什么。

南嘉看着两人语气应当是熟识，于是松了口气。

“你怎么对这案子感兴趣起来了？”顾启生摸了摸发白的胡子问道。

“府上一个采买的下人遇害，于是叫了个仵作来看看。”慕凉铎说道。

顾启生挑眉道：“你是担心……”他话说到一半这才看了眼南嘉，顾启生话头一转，再次笑说道：“明白了，若是有需要和我说便是？”

“多谢顾叔。”慕凉铎淡声道谢。

南嘉装作没听见这两人说话，反正自己就是来办案子，事成拿钱走人，这些大官之间的事跟自己无关。

她跟着慕凉铎和顾启生到了刑部里放置京都沙盘的屋子。

一个捕快已经拿来了所有的记录文卷，上面详细记录了所有尸块的发现位置。

南嘉接过文件就忙活去了。

顾启生和慕凉铎则是在屏风后等待，顾启生十分不信任的打量着南嘉。

“你要是缺人手，我派几个督查使任你差遣便是，怎么寻了个仵作，还是个女子。”

慕凉铎目光沉沉的看着南嘉，淡声道：“这个仵作，心思仔细敏锐。温洳清的案子就是她一手侦破。”

顾启生闻言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收到的消息，大部分的功劳可都在朗杰的头上。

“好了。”南嘉的声音打断了顾启生的思虑。

南嘉在沙盘上画出了一个小圈，她指着小圈道：“发现尸块的地方基本上构成了一个大圆，中心区域便是这里——西街，嫌犯大概率是在这地方分尸的。”

“绝不可能。”顾启生眉头皱起，立刻反驳，“此条街口乃是小摊贩聚集之地，平日里人多眼杂，要说嫌犯住在这里还有一丝可能，在这里分尸纯属无稽之谈。”

南嘉摇摇头：“顾大人切勿武断，正是因为此地商贩众多，掩盖的方式也多，不妨先让民女去调查一二。”

一个旁观的捕头突然说道：“顾大人，小的突然想起来，西街口有一户岳姓人家十天前曾报官声称家中有人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十天前？”南嘉回看了一眼女尸说道：“根据尸斑的情况推算，这女人应当就是十天前遇害。那失踪之人可是女子？”

捕头老实的点点头。

顾启生眯了眯眼，松口道：“去查查看吧。”

……

接近傍晚的时分正是西街口最为热闹的时候，南嘉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而慕凉铎因为相貌太惹人注意而不得不带上了面具。

南嘉径直找到了那户岳姓人家。

岳刚年正抱着一大袋米往外走，南嘉跟他碰了个正着。

“我是六扇门派来调查案子的，您方便配合下吗？”南嘉礼貌问着面前这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大爷。

岳刚年有些怀疑的扫视了南嘉几眼，看见她身后一身寒气的慕凉铎之后，才将信将疑的说道：“两位官爷，进来吧。”

南嘉扫视了岳刚年家中一圈，发现屋子里乱糟糟的，像是许久都没人打扫的样子。

就连不远处的床铺上，被子也是乱成一团，麻布口袋装着的大米被随意的放在地上各处。

空气里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像是浓郁的脂粉气夹杂着酸臭的味道。

慕凉铎皱了皱眉，明明那张脸藏在面具底下，但是南嘉莫名就能感觉到这人又生气了。

她没工夫搭理这人的洁癖，问岳刚年道：“家中失踪者是何人？”

“我妻子，名为秋云，十日前去收米一直没回来。”岳刚年语气不好，他一脸鄙视的看着南嘉。

还没等南嘉说话，岳刚年就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这些衙门的人，就知道吃干饭！找个人找这么久都找不到！”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又开始不停的抱怨着家中无人整理云云。

岳刚年脸色涨红，鼻头更是红的发紫，挥动的手也有些控制不住颤抖。

南嘉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是个酒蒙子。

她开口打断：“你妻子年岁几何？身上可有什么胎记？”

她记得冰室里的女尸大腿上有一处面积不小的伤疤。

慕凉铎也回想起那块伤疤。

岳刚年瞬间被点燃了脾气，他腾的一下站起来骂道：“难不成我家婆子不会说话，需要你脱了她衣服才能认得出？”

“她很能已经身死，若你不愿说，便和我们一同去刑部认尸。”慕凉铎的声音冷硬，自带一股威严。

岳刚年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虽然没认出来慕凉铎的真身份，但是这气势就够他喝一壶的了，他唯唯诺诺的低下了头。

“怎么可能死了嘛……”岳刚年小声嘀咕。

“说吗？”有人解决问题自然是好的，南嘉乐得清闲，淡定的问道。

“再有两年，就过半百了。她大腿上年轻时候被牛顶过，留了疤。”岳刚年不情不愿的说道。

南嘉和米利都对视一眼，还真是找对人了。

岳刚年见南嘉表情不对，脸色垮了下来问道：“不会真是我家婆子吧？”

“年纪和疤痕都对的上，失踪的日子跟死亡时间也吻合。”南嘉这话已经说的很是直白了。

岳刚年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得干干净净，他脚下不稳跌坐在地上，阻力呢喃着：“怎么可能呢……是谁杀了她？”

“是那个分尸的连环杀手，你的妻子是死者之一，疑犯还未找到。”南嘉好心上前想扶起他，却被愤怒失控岳刚年奋打到了手臂。

南嘉倒吸一口冷气，面上淡定的抽回手没再说什么，等到岳刚年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后，才问道：“你平日以何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