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赶紧走吧。”南嘉的理智被金钱冲昏,也不管现在还是大半夜,快步走到慕凉铎身侧,拽着慕凉铎的袖子就往外走。
身后的人像是一个沉重的大铁块一样,南嘉不仅没能拉动,反而是被拽得往后仰去。
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顶在南嘉的背心,这才避免了摔倒。
“你的事,为何要我去。”慕凉铎执剑的手微微用力,剑柄顶着南嘉的背把她的身子带正。
南嘉不屑的一甩脑袋,风风火火的擦着慕凉铎身边出门,头也不回的说道:“等着掏钱吧。”
寒风中夹杂着好闻的皂角香气,萦绕在慕凉铎鼻尖久久不散。
……
麓马书院自从余夫子的死讯传出去之后,便不复往日的热闹。
余寻桃的夫君还未归,她也只能暂且住在麓马书院之中。
按理来说,南嘉应当是先去寻那姚轩,但是不知为何,南嘉有些担心余寻桃,便先来了这岳麓书院瞧瞧。
她得了慕凉铎的允,也不怕官兵查宵禁之人。
南嘉再进岳麓书院之时,天刚蒙蒙亮,看着余寻桃满院子一片破败之相,枯叶堆砌在院落各处,散发着土腥味。
余寻桃正站在亭子里,身上披着大氅,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双眼无神的看着虚空处。
南嘉四处看看,书院里除了两个丫鬟守在亭前,并无他人。
她当时求慕凉铎派人护着余寻桃,慕凉铎分明也是答应了的。
“咦?慕凉铎派来的人上哪儿去了?这家伙莫不是骗我的吧?”南嘉没好气的嘀咕。
“余姑娘。”南嘉走近了轻唤一声,余寻桃愣了片刻,才转过头来。
“是你。”余寻桃的眼睛又红又肿,遍布着红血丝,一看就是哭的太厉害又没怎么休息所致。
她看着南嘉,浑浊的眼睛一亮,猛地抓住南嘉的胳膊,急切的问道:“你,你可知我夫君,他,他什么时候才能回京都来?”
南嘉安抚的拍拍余寻桃的手背,“将军已经命人传信了,不过益州到京都尚有百余里路,若是收到信便出发,怕也是要一两天。”
余寻桃眨眨眼,眼看着泪又要掉下去,南嘉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劝慰着。
陪着说了好一阵,南嘉嘴巴都说干了,余寻桃才把那眼泪给憋回去。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南嘉和余寻桃齐齐扭头看去。
一个穿着灰色朴素长袍的年轻男子急匆匆的跑进院子四处张望,看见余寻桃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希翼,“夫人!”
余家和连家皆是书香门第,最是讲规矩。
下人冒冒失失闯进老爷夫人的别院,这可是大忌。
余寻桃此时顾不得这些,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腾地一下站起来,“阿六!你怎的一个人回来了?连易呢?!”
两个丫鬟生怕余寻桃摔了,站在两边扶着余寻桃的胳膊。
南嘉见余寻桃情绪不稳定,定下心神看向阿六。
“我们连夜从益州赶回来,本来还好好的。我们马车行驶出西街口,公子就突发疾病倒地不起。”阿六神情慌乱,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连公子现在何处?”南嘉眉头皱起,偏偏是在姚轩居住的西街口突发急病,实在是让人生疑。
“现在济世堂医治,但是大夫说……”阿六眼神飘忽,声音也有些抖。
“说什么?”余寻桃身体一颤,带着哭腔追问。
阿六咬咬牙,“说公子已经时日不多了。”
余寻桃眼前一白,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南嘉面色肃然对着两个丫鬟说道:“带你们夫人去歇息,我去看看。”
丫鬟们手足无措的点点头。
“带我去。”南嘉扭头看着阿六。
阿六虽然不认识南嘉,但见余寻桃已经晕过去了,况且南嘉跟余寻桃相识,他便应声带路去了。
天尚早,但是街口已经十足热闹。
南嘉跟在阿六身后,绕七绕八的穿越过人群。
“就在这里。”阿六指着不远处的店面说道。
济世堂的招牌十分显眼,梅根冷着脸快步上前,阿六赶紧跟上。
药材的香气袭来,南嘉掏出了六扇门的牌子,刚想上前阻拦的小厮止住了脚步。
南嘉穿过正堂,在阿六的带领下走进一个小房间。
没有姚轩的影子。
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清秀男子正躺在床榻之上,苍白的脸色再加上发紫的嘴唇,无一不显示着这人危在旦夕。
南嘉眉头一挑,快步上前走到连易身前,伸手探了探脉搏。
她其实出生在一个中医世家,自小学的便是中医,一开始读大学也是选的中医专业。
南嘉打小就佩服电视小说里的法医们,她尝试过跟家里商量,结果大吵一架。
南嘉一怒之下便转专业去到了家里人人反对的法医学,但南嘉觉得是总归是学医。
一个救活人,一个送死人罢了。
“不是突发急病。”南嘉眉头皱紧,她拉开连易衣领,衣服底下的皮肤发挥,血管呈现诡异的黑紫色。
连易的症状看起来极像是中了丹草的毒。
她也曾看过这里的医术,倒是出现过丹草,但是解毒之法并无记载。
但是她知道。
南嘉抬头,厉声对阿六吩咐道:“给你家公子喝水,越多越好。”
阿六看着紧闭双眼的连易,面露难色,“公子都这个样子了,怎么喝水啊?”
南嘉睨了他一眼,“喝不下去就灌,让他吐得越多越好。”
没有现代的医疗器械,只能用这种方式尝试洗胃。
阿六神情恍惚,连连点头后就冲了出去。
一个矮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跟阿六迎面撞上。
“哎!你别挡路!”阿六一把推开姚轩,因为着急,语气听起来不善。
姚轩踉跄一步,拖着腿往后退了几步给阿六让路,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阿六着急忙慌的朝着后院的水井跑去。
姚轩则是端了碗药进来,步伐缓慢的走到南嘉面前,“这是连公子的药。”
南嘉眼神扫过姚轩的脸,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她抬手接过药碗,淡声说道:“我给他喂药吧,就不耽误你们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