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回京,你就老树开花了?”一道陌生好听的男声响起,带着浓浓的调笑意味,“没看出来,慕凉铎,你原来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杀神,会孤独终老呢。”
元卿一身白衣,墨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气质宛若谪仙,一手摇着折扇,嘴角一直若有似无的勾着笑意。
跟一旁一身黑的慕凉铎对比起来看,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胡言乱语。”慕凉铎的声音依旧低沉冰冷,只是听起来比往日多了半分恼怒。
“我胡言乱语?”元卿挑眉,摇着扇子啧啧两声:“你是自己看不见啊,刚才我给那姑娘看诊的时候,你就差把眼珠子贴人家身上了。”
“不过也是,这姑娘虽然穿着普通,但是确实是世间少有的绝色,怪不得你这个老孔雀也为她开屏了。”
慕凉铎抬了抬眼皮,拇指轻轻一顶腰侧的剑鞘。
一声清冽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寒光一闪而过。
一股电流从脚底升到了头皮,元卿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不动声色的后撤两步,跟煞神拉开距离,轻声嘀咕:“老板着张脸,人家小姑娘是瞎了眼也看不上你。”
……
眼皮上面好像有千斤担,南嘉费力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入眼便是雕着精细祥纹的床廊。
南嘉刚想撑着身子起身,脑子像要裂开了一样,小脸抽了两下,南嘉可怜巴巴的重新倒回去。
外面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话说,这位姑娘体内的毒素虽然被我解了,但是她所中之毒的毒性极强,日后恐怕会留下些后遗症。”元卿适时转移话题:“比如畏寒。”
“现在她年纪还小,等到日后年岁大了就麻烦了。”
慕凉铎眉头微皱,下意识的摸大拇指,却摸了个空:“可有办法解决?”
“可以用药慢慢调理,其他的药材本神医都有,只是差一味清玉髓。”
“清玉髓?”南嘉躺在床上率先问道,只是出声之时连她自己都被自己沙哑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慕凉铎侧目看向南嘉,见南嘉醒来,他眼神中的阴郁微不可见的散去几分。
南嘉缓了一会儿之后,头疼欲裂的情况松缓了许多,她起身下床,慢悠悠走到两人面前,看向元卿和慕凉铎。
面前是个陌生面庞,南嘉有些惊讶于元卿的面容俊朗,“敢问这位大夫,应该上哪里去买清玉髓。”
元卿刚要张口回答,就被慕凉铎抢了先,“清玉髓乃是药中珍宝,乃是极品玉石的衍生矿,极少在市面上流通,就算能买到,恐怕也价值千金。”
南嘉有些郁闷的揉了揉太阳穴,慕凉铎许诺自己的黄金白两,还没拿到手,就要提前预定给别人了。
“不过……”元卿拖了长音,话锋一转看向慕凉铎:“慕将军不是凡人,区区清玉髓,肯定不在话下。”
慕凉铎只当是没看见元卿的挤眉弄眼,淡然点头。
“慕将军真是好人啊!”不用自己花钱,南嘉笑开了花,乐呵的拍着慕凉铎的肩膀夸道,丝毫不提昏迷之前还骂人家来着。
“对了!”南嘉突然想起来什么,她眼巴巴的望着慕凉铎问道:“连易他……”
听见别的男人的名字从南嘉嘴里说出来,慕凉铎一阵心烦,他不耐烦道,“命不久矣。”
“啊?”南嘉有些着急的看向元卿:“这位神医,能不能请您帮我一个朋友也诊治一下?他跟我中的是一样的毒。”
“诊金我来出。”
“本神医不差钱。”元卿勾勾嘴角又摇摇头:“要不是之前欠了慕凉铎人情,我也不可能救你。”
话里不打算救连易的意思很明显,南嘉咬了咬下唇,再次望向慕凉铎,试探性的揪住了他的衣袖晃了晃:“慕将军?”
硬的不吃,软的试试?
南嘉心里打着小算盘,抱着万分之一也要试试的想法,放柔了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谁知道慕凉铎眉头松缓了些,沉默片刻后将眼神落在元卿身上,淡声道:“去给那人看看。”
“啧啧啧。”元卿看看南嘉又看看慕凉铎,一脸姨母笑的摇着手中的折扇,转身朝着外面走去:“救两个人,那就算你慕将军倒欠我一个人情。”
慕凉铎没搭理元卿。
南嘉率先问道:“那个姚轩呢?不会死了吧。”
慕凉铎摇头:“没死,他配了解药,我带你离开之后,他便吃完了所有解药。”
“什么都不肯说。”
南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他也怕死。”
“明日一早,随我去六扇门。”慕凉铎扔下句话后,便径直离开了南嘉的小院子。
……
深夜。
六扇门地牢。
发霉酸臭的气味和姚轩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一个狱卒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一阵阴冷的风吹来,本就昏暗的油灯被吹得晃动两下,一盏油灯熄灭。
“嘶。”狱卒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他起身重新点燃油灯,不耐烦的朝着被单独关起来的姚轩骂道:“闭嘴!”
“烦死了,小爷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被派来单独监管你这个杀人狂。”
“再打扰我休息,我就让你提前试试这地牢里面的所有刑具!”
哀嚎声不甘的弱了下去。
狱卒满意的重新坐回桌前,正准备重新进入梦乡,一道黑影却从风吹进来的狭小顶窗一闪而过。
狱卒猛地打了个激灵,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慌忙抽出自己的刀,大声呵斥:“是谁在外面!”
姚轩乃是重案要犯,被慕凉铎手下的人抓到六扇门来之后就被关押进了这个隐秘的地牢。
整个六扇门,除了朗大人之外,知道此事的人不过五指之数。
要是此事走漏了风声,他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是不够掉的。
想到这里,狱卒咽了口口水,抽出刀小心翼翼的朝着地牢门口走去,刚一推开门的瞬间,刚才那道黑影就出现在他面前。
紧接着脖子传来一阵剧痛,狱卒甚至连一声痛呼都没来得及出口,便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呼吸间便来到了姚轩的牢门面前。
“你是谁?”姚轩躺在地上,面色苍白,身上的白色囚服上染着黑红的血迹,他费力的抬起头,语气虚弱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