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溪没应声，目光落在她身上青紫交错的伤痕，心里很不是滋味。

何梅姑身上就没一处好的地方，新的旧的伤痕叠加着，显然是长期遭受家暴。

就这样，她还替他们说话。

“你还是先把自己顾好吧！他们打你难道就任由他们打吗？依我看，他们敢这样张狂，你也没少纵着！”

方云溪不想多提这个话题，何梅姑也不敢再开口。只是时不时的发出难耐的痛呼声。显然，那些痛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擦完了药，方云溪扣住她的脉搏，眉头越皱越紧。

常年的劳累和家暴，何梅姑的身体损耗十分严重。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就已经头发花白了，再这样下去，只怕没几年好活头。

她抿唇，说道：“离婚吧，我养你老。成不。”

“这怎么行？”

何梅姑激动的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胡话？哪里有劝自个爹妈离婚的？”

“可他打你！”

何梅姑顿住，叹息着说道：“那能咋办。这就是我的命。人活这一世，可不得认命吗？”

“我偏不！”方云溪杠上了。就没见过这样固执的女人，难道要被活活打死了，也乖乖认命？

“唉！你这孩子，就是太年轻。不懂事。以后可别说这样的话了。我这辈子跟了你阿爸，就没打算离开。再说了，你是女娃，这天底下就没有跟着女儿女婿一起生活的丈母娘。”

她握住方云溪的手，苦口婆心的说道：“你们家里现在困难着呢！先把自个儿的日子过好了再说，可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方云溪张了张口，想告诉她，她的身体情况很不好。可是看她这幅模样，显然是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何梅姑，和这个年代大部分农村妇女一样，忍着，受着，苦着，活着。

“要是哪天你觉得过不下去了，我的话，永远有效。”

“这孩子。”

何梅姑鼻子微酸，低嗔了一句。这孩子，心疼她呢！

给何梅姑上好了药，又盯着她吃完了饭。母子两人这才告别离开。

临走的时候，方云溪还和方承阳说了点悄悄话。

次日，方云溪起了个大早，跟着齐修恒等人一道往山上去。

他们本来就住在村尾，后头不远处就是巍峨的高山，根据记忆中的那些画面，方云溪知道，这座深山十分富饶。

齐修恒兄弟显然也是山上的常客，仗着年轻有使不完的力气，齐修明背着个小箩筐，信誓旦旦的要把笋和菇都填满箩筐。

齐欣欣也一脸兴奋，跟着一路小跑。只不过这娃娃到底身小腿短，跑没多久就摔了好几个屁蹲。

齐修恒看不过去，直接把她提溜起来，丢到了背着的大箩筐中。

小丫头颇为兴奋，挥舞着小手朝方云溪招手，叫道：“阿嫂，快看！欣欣有那么高！”

“对，咱们欣欣真高。是不是能看到很多东西？”

“嗯嗯~”

欣欣兴奋的点头，叫道：“好多好多树！好多好多果子！好多好多鸟儿！好多好多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