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熹本想说明天早上,但看着陈宁可怜巴巴的样子,没忍心搀着他。
“晚上就可以吃了。”
陈宁就守在宋熹旁边,等着吃香喷喷的腊肠。
宋熹很少有这种闲下来的时光,做为金牌雇佣兵,她的时间都给了各种各样的任务。
突然觉得现在的生活也不错,种种田,做点小生意,养养崽,尤其这个崽还是个小馋虫,对自己的各种投喂都赞不绝口,让宋熹很有成就感。
过了一个时辰,她取下两根腊肠,捏了捏,明显还有一点软,水分并没有完全散出去,又等了会儿。
陈宁在一旁困得直打哈欠,仍旧不肯去睡,非要吃上一口才行。
宋熹见他默默守着腊肠的模样,不禁失笑,一开始她怎么没看出来陈宁是个小馋虫呢?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腊肠差不多干了一点,虽然没有干透,但不影响口感。
宋熹将腊肠用清水洗干净,跟淘好的米一起直接放进锅中蒸了起来。
陈宁自告奋勇的蹲在灶边,帮忙看着火。
陈靖也为了等着吃腊肠,没有睡,隔一会就要在门框上趴一会,看看锅里的腊肠好了没,每一次吞咽口水的声音,都让宋熹无法忽视他。
没一会锅边就开始冒气了,略带风干的肉香在屋子飘散开了。
陈宁最先闻到这股特殊的香气,“娘,好香啊!”
这时候,陈靖也闻到香味,歪着小脑袋又出现在了门口。
“宋大丫,腊肠是不是好了,我命令你!快点先给我弄一根尝尝。”
宋熹猛地抬头看了一眼陈靖,勺子拿在手中颠了颠,往陈靖的屁股上比划,眼中满是警告,“腊肠没有,不过这勺子炒肉倒是现成的!”
“什么勺子炒肉……”陈靖不满的看着宋熹,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宋大丫,你要打我,你要打我!”
陈靖故作惊讶的大声嚷嚷,“宋大丫,你居然打我,等着我去叫我爹!来修理你!”
陈靖气呼呼的转身就走了,陈宁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注意到陈靖口中的你要打我,变成了你打我……
屋子外。
陈瑾年借着月光,将家里一些农具,竹筐收拾一下,最近用的勤,有些都崩开了。
“爹爹爹,宋大丫打我,呜呜……刚才在屋子里她想用勺子打我,你应该都听见了……”
陈靖哒哒哒的跑过来,脸上脏兮兮的还有水痕,眼睛还红彤彤的。
陈瑾年的视线在那处水痕上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将手中的东西收起来,没有理他。
宋熹听着外头的动静,她还以为陈瑾年会误会她,现在看来是误会了还是没有?
这个男人,真令人捉摸不透。
不过看着陈靖这个小崽子吃瘪,她心情还是很不错,毕竟陈靖非常卖力的表演自己被打的模样,陈瑾年理都不理。
陈靖心里委屈极了。
为了让陈瑾年相信他被打了,特意用力将眼睛都揉红了,爹平时最疼他了,一定会帮他收拾宋大丫的。
然而,陈瑾年的行为却让他大失所望,声音也委屈的带上了哭腔。
“爹,没想到奶奶说的是真的,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你不疼我跟哥哥了,呜呜呜……呜呜……”
陈瑾年脸色微沉。
他一直都很自责给不了陈靖和陈宁完整的家庭,也就将儿子纵容成了这样无法无天的性格,看来是他的不对。
宋熹之前的话,说的很对,是该好好的教育他们了。
“以后奶奶家少去!还有,她是你娘,你对她无礼在先,她就算真的教训你也是应当。”
陈靖整个人都傻了,都忘了要继续哭,宋大丫到底用了什么妖术,怎么连他爹都向着她,他心里好苦,终于忍不住委屈的哭着跑开了。
不过他哭了没多久,再一次被厨房飘出来的香味吸引过去。
就连陈瑾年都忍不住望着厨房,里面飘出来的香气味道浓郁,是他从未闻到过的。
陈瑾年听陈宁说了这叫什么腊肠煲仔饭的,名字也奇奇怪怪的,看向厨房的眼神也深邃了起来。
陈靖更是忍不住大口咽了一下口水,好香。
好想吃!!!肯定好吃……
他转着小脑袋,看了一眼陈瑾年的表情,他爹已经跟宋大丫是一伙儿的了,不会给他撑腰了。
为了能吃到这么香的腊肠煲仔饭,他决定先假意跟宋大丫和好,特别是在做好吃的时候。
他握着小拳头,暗自点点头,觉得可行!
村子就巴掌大的地方,前后也就几十户人家,贫困的时代,谁家做点荤菜,味道能飘出好几里地。
这会早就过了正常的饭点,平时没什么事情的人家,天一擦黑就睡觉了。
没睡觉的人家闻了这香气,哪儿还能睡得着,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有些睡着的人,都生生被这浓浓的香气给熏醒了。
“谁家这个时间做饭了?真香,我都饿了……”
“是啊,这应该是肉的香味儿,这味道太猛了。”
村子里大多是穷苦人,很多人家大半年也见不到一次肉,好不容易闻到这香味,忍不住好奇是谁家在吃肉,于是起身站在自家门前张望,看着陈家院子还点着煤油灯。
“这陈三家也不知道走什么运了,以前穷的连白面都吃不起,这几天怎么顿顿吃肉啊!香的我都流口水了。”
“是啊,看样子陈三家的日子是过好了。”
“再好的日子也不能这么奢侈啊,大晚上的吃肉,可太败家了!多富裕的人家也早晚被这么吃穷,我看啊!也过不了多久。”
村子里人基本都是每天早上中午两顿饭,因为贫穷,晚上连口粥都舍不得喝。毕竟晚上不用做活,饿了睡一觉就过去了。
可陈瑾年家不仅吃晚饭,还吃肉!
村子句那么大,陈瑾年耳力也极好,自然听到了这些,也没在意。
宋熹更不会在意,她向来不是个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拿着炒菜的勺子,站在门口,喊了一嘴。
“陈瑾年,进屋吃饭。”
陈瑾年耳朵一动,也没耽搁,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陈靖眼珠子转了一圈,跟在他爹身后,也进了屋子,将门关上。
那几个没站在陈瑾年家附近议论纷纷的人,也就各回各家了。
人散了之后,陈瑾年隔壁家的大门突然打开,出来一个面色蜡黄,身形枯瘦,后背还有些佝偻的妇女,扒着陈家的大门,伸着脖子使劲往里面瞅了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