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云见韦良颖回来,甚是喜悦。
洁云见她吃饭都吃不进心里去,有意讥讽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韦良原那是坐过牢的,假如你俩结婚了,有了孩子,说起孩儿他爸犯过事,对孩子的影响也不好。”
“爱一个人,就要包容他的过去。”白凤云不为所动。
洁云见小妹吃了饭把碗一推,急急忙忙出去了,叹了口气。
凤云来到张彪家门口,吹了一声口哨,不一会儿,韦良原走出,他们为掩人耳目,避免让更多人发现,往大南山走去。
今年风调雨顺,播在地里的种子不几天顶破地皮冒出了小脑袋,进入夏季,庄稼越长越高,站在路边,根本看不到将军墓,只有穿过一块玉米地,才能看见石门石马石像生。白凤云眼尖,看见一人朝他们这边走来,拉着韦良原就往玉米地里钻。他俩趟过玉米地,将几根茁壮生长的玉米秆踩断,来到袁克杰将军墓前。
墓园的中心位置有一个特大封土堆,周围用青砖砌成,左右各有一个较小封土堆,传说那是袁将军的两个妾的墓,而他的妻子是和他葬在一起的。在袁将军墓前,立着一通汉白玉石碑,上面镂刻着将军戎马倥偬一生,从记载来看,他为元王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元朝的统治者也没亏待他,头颅被敌人削去邀功请赏,配了颗金头葬进去,正是这颗金头,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盗贼铤而走险,历史的车轮进入二十一世纪初期,没有人知道那颗金头在不在地下埋的,传说明朝中叶一伙盗墓贼就把金头盗走了,传说毕竟是传说,只要历史没有记载,那都是不可靠的。
韦良原想起姐姐一家要对将军墓下黑手,不由自主扒开草丛看去,果见古老的盗洞有人为破坏的痕迹,不由倒吸口凉气,看来姐夫不是吹牛,在不久的将来,将军墓将迎来又一批盗墓贼,这批盗墓贼是三人组,是一家子,在被盗的历史上,绝对独特,刷新了历史记录。
凤云见他浮想联翩,学了一声猫头鹰叫,吓得他一哆嗦,才将他震醒。他不好意思向她笑笑,神情恢复了正常。
“听你姐夫说,你会做棺材了,做的还不错。”她没话找话说。
他谦虚一笑:“凡是木匠都会做,会做柜就会做棺材。”
“从没接触过木工活儿,没想到学得这么快。”她用欣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干一行爱一行吧。身无一技之长,很难在社会上混。为了混口饭吃,我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她更加用爱慕的眼神看他:“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怕吃苦的精神,等你把技术真正学到手了,也开个棺材铺,挣死人钱。”
他忙摆手:“那不是拆罗利峰的台么,罗老板要知道我抢他买卖,说什么也不让我学习这门技术。”
她破口大骂:“就容许他罗利峰垄断市场,别人连想也不敢想,什么玩意!”
“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将木工技艺学到手,不做棺材,可以做别的,香河家具多畅销,一说是香河的,人们争相采购。”
她点点头:“说得也是。只要有志气,干啥都能挣钱。”
二人说到这儿,又都无话可说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从玉米地里钻出一人,凤云一看,是三不俊,只见三不俊阴阳怪气地说:“你俩约会也不挑个地方,这是古墓,也不吉利啊。”
韦良原跟他不熟,没说什么,凤云却说:“袁亚杰是一代名将,我们借助名人效应来这儿说说话,有啥不好的。”
三不俊见白三妹脸不红心不跳,说出的话波澜不惊,有些认不清她了,在他的印象里,凤云柔柔弱弱,一说话就脸红,什么时候成长起来了?要知道她成长这么快,不如先下手为强,如今倒好,让这个外来户领了先,他心有不甘,咄咄逼人对韦良原说:“哪来哪去,滚回上梁去,你以为是张彪的小舅子就了不起了,来草木洼撒野,嫩了点。”
韦良原本来就懦弱,不善言辞,被三不俊几句抢白弄得干着急说不出话,脸憋得通红,好比关公脸,凤云看不下去了,厉声吼叫:“你给我住嘴!自己长得啥样,不对着镜子照照,还要说人家的不是,没皮没脸的。”
三不俊有自知之明:“我长得是丑陋了点,可我的心眼好哇。不仅我帮着你姐干活,还发动石蛋、狗嫌臭、小傻子一起干,要不是我们齐心协力,你们家没有现在富裕。吃水不忘挖井人,你摸摸胸脯好好想想。”
凤云“扑哧”笑了,变了一种语气:“三哥不要生气,怪小妹说话没水平。要不是你率领其他三人帮衬着,我们家的活儿干得没有那么痛快。小妹感激都来不及,哪有笑话你的道理?”
“这还差不多。”三不俊苦笑,“你们聊,我走了。”
呆了会儿,凤云拨开玉米叶子,见他确实走远了,回到韦良原身边,轻轻叹口气。
韦良原猜测地说:“是不是他对你有意?”
“痴心枉想。”凤云轻蔑地说。
韦良原试探地说:“我与他相比,好不到哪里去,为啥你对我这么好?”
“感情这玩意,我也说不清,反正我对你有好感。”
有这句话就足够了,比海誓山盟都管用。他情绪波动,第一次抓住她的手不放。
三不俊离开将军墓,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白家。
白洁云闲暇之余,坐在炕沿上背靠墙,正一针一线给小王做鞋垫。听得有人进来,抬头一看是三不俊,站起来让座。
三不俊略显气愤:“刚才我去将军墓,你猜碰到谁了?”他见她说不出来,道出,“我见你小妹和韦良原在一起。”
他满以为她会吃惊,见她没有料想的那么意外,咸吃萝卜淡操心地说:“管管你三妹,别叫她和韦良原搞对象,那家伙要啥没啥,连房子都没有,结婚后住哪儿?”
洁云显得难为情。
三不俊见她想当甩手掌柜,急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咱村这么多小伙她不搞,非要跟坐过大牢的韦小子搞,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呐。”
她将村里的小伙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筛,也没筛出最佳人选,征求他的意见:“你认为谁合适?”
三不俊支吾半天,才说:“你看我行不?”
他的毛遂自荐,差点没把洁云的鼻子气歪:“你都多大了,还想娶我家小妹?起码你比她大十岁吧?”
“十二岁。”
她忙摆手:“大一轮,绝对不行,你就别做梦了。”
他不服气:“韦良原比凤云也大十来岁,为啥你就同意了?”
“谁说我同意了?”她气咻咻地问。
他理解白洁云的心情,纵使她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作为姐姐,能有什么办法,想了想,摇了摇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