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返回屋,见姐姐坐在炕沿上抹眼泪,气愤地说:“姓张的真不是东西,竟敢打你的主意!”
洁云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痛定思痛地说:“说一千道一万,我们还是欠他的人情还不上,要是把欠他的钱都还了,他也不敢明目张胆欺负我。”
凤云还在为张彪的不齿行为气得咬牙切齿:“该他钱咋了,我们早晚都得还他,可他不能胡作非为!”
洁云沉默了一会儿,说:“村委会的杏树坡明年就到期限了,黄连贵说他不想包了,我想找找村书记,咱们包过来,只要不怕受累,就能挣上钱。”
凤云眼睛一亮,说:“这倒是个挣钱门路。”
姐妹俩说张罗就张罗,第二天她们早早吃了饭,来到于书记家。
于书记正在吃饭,见不经常来的白氏姐妹造访,放下吃饭的碗筷,用询问的眼光盯着她俩看。
“于书记,你先吃饭,等你吃完饭,我跟你谈点事。”洁云说。
于书记想了想,又把碗筷拿起,呼噜呼噜把一碗米饭倒进肚子,一抹嘴,下了地,领上姐妹俩来到西间。
他招呼姐妹俩坐下,问有啥事。
洁云就把想承包杏树林的事和盘托出。
于书记说不管谁包,三年承包费自签订合同那天起一次交清,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洁云,意思是你有吗?
洁云宁输在人后,也不输在人前,她铿锵有力答道:“只要我来找你,就有办法,这你就放心吧。”
于书记一伸大拇指:“好样的。”
白洁云、白凤云起身告辞。
老于目送白家姐妹走了,来到东屋,把她们想承包杏树林的事跟媳妇说了,老于的媳妇正用大头针剔两颗门牙之间的污物,听到有此一说,轻篾地说:“不是我笑话她们,别人能拿出三千,她们家也拿不出,发丧她妈的钱还没还上呢。”
“这可说不上,只要人家张揽,就有来钱处。”于书记否定了妻子的判断。
于妻神秘兮兮地说:“我听张彪说白巧云在外边不学好,难道白洁云指望二妹的钱?”
于书记一瞪眼:“不知道就别瞎胡说。刘芬活的时候,常说她的二闺女是楼窗油刷工,靠苦力挣钱。”
“你瞪什么牛眼,着什么急。莫非……”
“越说你越离谱!”于书记一甩袖子,出去了。
于妻见气走丈夫,嘿嘿笑了两声,大头针乱点鸳鸯谱,一下子扎在牙床上,一股鲜血冒了出来,疼得她呲牙裂嘴,急忙从被套里抽出一撮棉花,堵在牙床上。
洁云姐妹回到家,凤云问大姐:“你在书记面前夸下海口,钱能拿出来,到时拿不出来咋办?”
洁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凤云想了想,说:“难道你让二姐给你凑钱?”
洁云似乎要发怒,一皱眉,连忙摇头。
凤云再也想不起来大姐从哪儿能弄上钱。
黄连贵和老婆忙着在杏树林摘杏,洁云悄无声息进来,两口子专注于此,猛一见洁云,倒把他俩吓了一跳,黄连贵边摘杏边说:“洁云,你不忙你的,来杏树林干吗?”
“我想买二十斤杏送人。”
“好哇。草木洼的杏在全县都出名,拿它送礼,保证人家喜欢。”黄连贵乐滋滋说。
洁云说:“你给我找个箱子,称二十斤。”
“好嘞。”黄连贵下树,张罗起来。
洁云抱着盛好杏的方便面箱子,回了家。
凤云站在猪圈旁给猪加食,见姐姐抱回一箱方便面,将泔水瓢扔进桶里,走过来,高兴地说:“我最爱吃康师傅方便面了,大姐真好,一下子买回一箱。”
洁云嗔道:“想得倒美。不是方便面,是杏。”
凤云更加迷惑不解:“弄这么多杏干吗?”
“到时你就知道了。”
洁云把杏放在地上,从南房推出车子,将箱子放在后座上,用绳子捆结实了,叮嘱凤云好好看门,照顾好弟弟,骑上车子出了村子,往县城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