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洁云听到一阵急促的擂门声,她揉着一对惺松的眼睛,嘟囔着:“没做亏心事,咋半夜有鬼叫门?”
王冉也被没有节制的敲门声惊醒,不情愿下地开门。
门刚开了一条缝,朱丽娜一头挤了进来,差点将他撞倒。
他不满地说:“半夜三更不在洞里钻着,闯进我家却是为何?”
“找洁云说话。”她一阵风旋进里屋。
洁云见她慌里慌张,像丢了魂一般,道:“别急,有话慢慢说。”
朱丽娜说:“我能不急吗,绍武让他爹押解回去了。”
洁云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然后朱丽娜向好友叙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洁云痛定思痛地说:“罗利峰是一只老狐狸,你是斗不过他的。”
言外之意,让她放弃。
朱丽娜痛哭流涕拿出那张纸条让她看。
洁云看完,扔在一边:“连名字也没签的一张纸能起到啥作用?”
“我要告他说话不如放屁,言而无信。”
洁云淡淡地说:“法院不会给你做主的。”
当王冉得知罗利峰把人抢走,也是义愤填膺,愤愤不平,在他的撺掇下,勾起了白洁云的无名烈火,决计与好友走一趟,向罗大官人讨回公道。
她俩先来到韦良原家,韦良原一夜折腾,早已人困马乏,一头钻进被窝,梦游天国,被洁云从被窝里揪出来,懵懵懂懂还不知咋回事。
洁云破口大骂:“原以为你老实巴交,诚实可靠,不料知人知面不知心,一肚子坏水,跟你姐一路货色。我问你,为啥要出卖罗绍武,把他关了禁闭,你就高兴了?”
面对白洁云的唇枪舌剑,韦良原有些心虚,他不敢看她,而是说:“吃谁向谁,谁让罗利峰是我的衣食父母,我的生活来源就靠他。”
洁云气愤地说:“还衣食父母?我看为了金钱,你叫他一声爹也不在话下。”
她无意一句话,戳到他的软肋,想起在罗老板面前不知羞耻叫他爸爸,脸上火烧火燎。他想了想,说:“我该怎样做,你才满意?”
洁云不加思索地说:“解救绍武出来。”
韦良原一咧嘴:“看守甚严,我可不敢放他出来。”
洁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你向罗利峰转告一声,我要见他。”
他犹豫一下,说:“这不难,我休息一下,下午就去跟他说。”
洁云点头,相跟着朱丽娜出来,朱丽娜将好朋友领到她家。
多日不见女儿的面,朱家父母一见,几乎不认识,见她又瘦又黑,衣服脏得失去了本色,头发蓬松散乱,脸色苍白,母亲心疼地说:“这么多天去了哪里,咋弄成这副模样?”
朱丽娜一头扑进母亲的怀抱,涕泗横流,边哭边说她不想活了,要去死。
母亲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怜惜惊异地说:“我儿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了,为啥说不吉利的话?”
朱丽娜只是一味的哭,并不说话。
洁云只好与二老说了个大概。
母亲松了一口气,说:“我当是什么事!罗利峰要是实在不同意也就算了,我闺女也不是嫁不出去,等妈回头给你找个比罗绍武强百倍的。”
朱丽娜哽咽地说:“我跟罗绍武搞了又搞,爬坡过坎,不知闯过多少险滩,这要放弃,不是太可惜了么?”
朱父说:“可惜又有啥法子,谁让我没能耐哩。”
看着父亲无可奈何低下了头,朱丽娜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一头扑进父亲的怀里,哭得更凶了。
看着朱家每个人的情状,洁云心想,若是父母在世,得知她与罗绍文搞得缠绵悱恻,被罗利峰无情斩断情丝,心情更不好受,可叹二老死得太早,看不到悲摧的一幕,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她暗下决心,要会一会罗利峰,替好友讨个说法。
晚上六点,她和朱丽娜去韦良原家打听消息。走进家门,韦良原没回来,又等了半小时,他跨进家门。
他一进家,见二人已经等上了,说:“让你们久等了。”
洁云急切地说:“见着罗利峰没有?”
“见着了。他说让朱丽娜去。”
洁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怔地问:“去哪?”
“他们家。”
洁云一声惊呼:“关罗绍武一人还不够,还要把丽娜也关起来?罗利峰私设刑堂,仗着有几个臭钱,无法无天。丽娜,绝对不能去。”
没想到朱丽娜咬了咬牙关,坚定地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要会会罗大官人,看看他有什么花招。”
洁云深知罗利峰吃人饭不拉人屎,是个狠角色,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劝阻:“你别去,我替你走一遭,摸摸他让你去是什么用意。”
“朱丽娜担心地说:“你去,把你扣下咋办?”
洁云冷冷一笑:“谅他也不敢。我跟他儿子泾渭分明,没有任何瓜葛,他把我扣起来,小王也不干。”
尽管她说得有道理,也不能让她去。朱丽娜心想,这就够麻烦她的了,再让她去涉险,发生点意外不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朱丽娜的泼辣性格又显露出来。
“我现在就去,到明天早晨七点不出来你就报警。”
“你真的要去?”
“真的要去。”
韦良原替她担心起来:“还是不去得好,听白姐的,先打听一下罗老板是什么意思,再做决断。”
“不要说了,我的决心已下。”朱丽娜就如燕赵悲歌的荆轲一样,抱着必死的决心而去。
朱丽娜只身走到棺材铺大门口,见没有站岗放哨的就往里闯,一个胡须皆白的老头拦住了去路,高声喝道:“干什么的,报上姓名。”
“本姑娘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朱丽娜是也。”
老头闻听,浑身一哆嗦。近来罗二公子与朱丽娜闹得拂拂扬扬,尽人比知,他早有耳闻。上次若非奉了罗老罗的均旨放走罗绍武,可能饭碗就丢了,这回可不能放眼前的女子进去了。
他一瞪眼:“哪来哪去,要想从大门走进去,除非从我身上爬过。”
她见老头说话果断,料想难以通融,说:“是罗利峰让我来的。”
“哄吃六顿饭的人去吧。”
“不信,给他打个电话。”
老头不相信掏出手机就打。
罗利峰端起饭碗正待吃饭,接到电话,放下碗对妻子说:“我以为朱丽娜不敢来呢,没想到就在门口候着。”
刘红艳:“放她进来吗?”
“来都来了,岂有不让进之理。”
老头得到放她进来的命令,眉头皱起老高,他都快入土了,以丰富的人生经险,也猜不透罗大老板的心思,最后不由一叹,怪不得罗某人在生意场上挣得盆满钵满,人家的想法永远也猜不透。
朱丽娜走进院中,远远见腰间插着盒子枪的两人不停地走来走去,她快步走向前,打问:“罗绍武关在哪里?”
两人同时拔出手枪:“不许动,举起手来。”
朱丽娜慢慢将手举起来,她看清那不是真枪,是用木头做的,经过简单一加工,跟真枪差不多。一旦认清那只是吓唬人的,笑了,把手又放下来。
二人见她笑了,其中一人说:“你笑什么?”
“我笑罗利峰纸老虎。”
一人怒道:“你敢辱骂我家老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朱丽娜伸出手:“我还想打他呢。”
“反了你了。”二人上前就要制服她。
朱丽娜闪躲腾挪,二人累得气喘吁吁,也未能将其制服。
突然一声断喝:“谁敢在此放肆?”
朱丽娜一扭头,见罗利峰摇着芭蕉扇走来,心想,真正的对决终于来了,一分神,被两个工人摁翻在地,动弹不得。
罗利峰喝令:“把她扔进屋里,面壁思过。”
两人答应着,将她拎起,塞进了囚室。
绍武见朱丽娜自投罗网也被关了进来,捶胸顿足:“关我一个还不够,何苦跑来受此刑罚?”
她心甘情愿地说:“生和你在一起,死也要和你在一起,每分每秒都愿意和你在一起。”
感动的他一把搂过朱丽娜,热泪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