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利峰气定神闲走进老板室,对妻子说:“又收监一个。”
刘红艳不解地说:“你把他俩关在一起是啥意思,关到何时是个头?”
他老谋深算一笑:“我要让冯长、牛县长和他闺女一起来看看。”
她更不明白丈夫的用意了。
一个小时后,三人同时来到棺材铺。
罗利峰说:“前些时绍武从月英眼皮底下溜之乎也,今天捉拿归案,也算对你们有个交代,至于怎样发落,悉听尊便。”
牛二看了一眼女儿,说:“你看吧。”
牛月英说:“通过几天来的思考,我也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该放手还是放手吧。”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想不到她会轻易放手,之前她可是非绍武不嫁,若不是也不会上演这么多故事。
牛二盯问:“你真的对罗绍武不感兴趣了,真的要和他分手?”
牛月英平淡地说:“以前也没建立关系,剔头挑子一头热,是我不要脸硬要追缠人家,弄得很尴尬。”
牛二再一次盯问:“你就这样轻易放手吗?”
“当然不会,我要会一会他。”
一行人陪她来到所谓的“牢房”。
令牛女感到意外的是朱丽娜也关在那里。
她指着朱丽娜,问罗利峰:“怎么她也和他在一起?”
老罗呵呵一笑:“捉贼捉双,捉奸捉双。只有将他俩关在一起,你才能解恨。”
牛月英见朱丽娜气质优雅,强胜自己百倍,酸溜溜说:“你真会成全他们。”
牛二顿悟,原来罗利峰这么做是有深意的,冯长暗暗佩服老罗果然有两把刷子,将堂堂的二牛玩弄于股掌间,他还说不出什么,挑不出毛病,与他相比,冯某的道行差远了,看来还得向他学习。
罗利峰设宴款待了牛二一行。
酒席宴间,不胜酒力的牛月英一杯接一杯喝酒,直到将自己灌醉为止,她趴在桌子上嘤嘤泣泣起来。
“我儿为何痛哭?”牛二明知故问,无不带着深深的同情。
酒醉心里明。牛女扬起带泪的眸子,拿出包里的面具带上,哭得更欢了。
其他人不解其意。牛二摇着头说:“我媳妇长得一朵花似的,可我闺女不随她母亲,常常戴着一副假面具,以此自慰。平时都是在家里戴戴,没想到今天出门也带来了。”
罗利峰明白牛女这是在谴责父亲长着一颗牛头,将丑陋的基因传承给她,微微一笑,说:“月英大可不必这样嘛。人对出生是没法选择的,有人含着金钥匙长大,有人一出生,就处在贫困线上。你应该庆幸才对。你爹脑瓜灵活,你也聪明伶俐。人不管丑俊,只要为国家做出贡献才不枉来世间走一遭。凭你的才智为电视台写了多少好稿子,大大推动了文化事业的发展。”
一番话说下来,牛女止住了悲声,哽哽咽咽咽地说:“那我就干出成绩,让绍武看看,我不是吃素的。”
老罗为了安抚她的受伤的心灵,说:“说句掏良心话,朱丽娜除了容貌比你强以外,掰着脚丫子数,哪样能赶上你,论学历,你是本科毕业,她是高中毕业,论家庭条件,你是官宦之家,她爹娘是种地的,论身份,你是国家干部,她是家庭妇女,可以说,她跟你相比,哪样也不占。”
牛女擦了一把眼泪,说:“为啥绍武还要要她?”
罗利峰说:“他脑子进水了,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牛女被酒精烧得糊涂了,完全相信了罗利峰的话,只见她把手一挥,说:“把罗绍武朱丽娜提到堂前,我要亲自审问。”
一桌人吓傻了,她喝得站都站不起来,当罗朱二人站在她面前,会是什么结果?连傻瓜都能想出来,何况县里的精英人物都在这儿。
牛二慌忙说:“我儿喝多了,回屋歇息去吧。”
牛月英睁着被酒精烧红的眼睛,两手乱舞:“谁说我喝多了,出丑的是他俩。”
牛二也不想就此放过罗绍武,见闺女执意要将他们带来,不再阻止,罗利峰只好指派一旁斟酒布菜的小赵前往“牢房”去叫。
绍武想破脑袋也猜不透父亲将朱丽娜和他关在一起的真正用意,他提出一个疑问被她否了,再提出一个,还是被她否定,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小赵奉了罗老板的命令请他俩前去赴宴。
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况且是鸿门宴。朱丽娜意识到真正考验她的时刻到了,她心里清楚,奋力一搏,就能升天,反之则被打入地狱,功败垂成。
绍武想找借口不去,朱丽娜明白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去,坚定地跟小赵走出来,绍武一看,只好跟出来。
来到小伙房,牛女喷着酒气说:“见了本姑娘还不跪下?”
绍武说:“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跪你。”直挺挺站着,冷冷看着她。
一旁的朱丽娜小声说:“让你跪你就跪,你可别忘了,这场戏的主角是我。”
他只好双膝一软,跪在她面前。
牛女拿起酒瓶当惊堂木,蹾在桌子上:“罗绍武你可知罪?”
他一摇头。
“那日为何从我眼皮底下溜掉,连个招呼也不打?是不是要会朱丽娜?”
“真让你说对了,我就会小朱去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牛月英气愤地说:“我要啃下你脸上二两肉,以泄私愤。”说完,不容分说离座,朝他猛扑过来。
绍武以为她开玩笑,没想到她真张开牛嘴朝他的面门而来,吓得他躲闪一边。
朱丽娜见他躲躲闪闪,不让她近身,提醒道:“不让她咬一口,她不会善罢干休,你就让她尝一口小鲜肉,过过瘾。”
“我怕她张开血盆大口,从脸上撕下一块肉,毁了容。”
“大可放心,她那么爱你,断不会下死口。”
“你不吃醋?”
“我不是醋坛子。”
当牛女再一次近身,绍武将脸迎了上去,这次她如愿以偿,终于两颗大黄板牙接触到异性的脸,正如朱丽娜判断的那样,她舍不得下口往死里咬,只是轻轻咬个牙印,算作纪念。人的欲望是贪得无厌的,她见他不动,咬住不松口,以图更长时间享受异性给她带的快乐。
一旁的朱丽娜不干了,两人世界怎能容许母夜叉侵入,抬起手脆生生照牛脸上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力道之猛就别提了,反正脸上立即起了五道血印,还有一个手掌印,牛女胃里一翻,将吃进的东西全部朝朱丽娜的脸上喷去,一股难闻的气味立即回荡在屋内。
牛月英吐了肚内的酒水,清醒了许多,想想在父亲面前表演的丑剧,倒有几分不好意思。
罗利峰掩了掩口鼻,示意小赵将秽物清理出去,没想到小赵一扭脸,不给打扫。她拒绝打扫是有原因的,最近一段时间罗大老板将全部心思放在二儿子身上,在她身上付出得太少,一点多余的钱也不给,她过得是捉襟见肘,连买化妆品的钱也没有,心里自然有怨气。
他见指使不动小赵,又向妻子使眼色,刘红艳心想,我作为“皇后”,掌管后宫,偏妃不愿干的事,轮也轮不到我来干,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总不能让难闻的气味肆意在餐厅蔓延吧,他只好给门卫打电话,老头才将牛女吐出的脏物清除干净。
屋内喷洒了消毒液,牛二彻底没有了食欲,他见朱丽娜满脸污秽,有几片菜叶沾在她的鼻子上,看不去什么滑稽,问咋不去洗。
她撩衣跪在牛县长面前,口称:“青天大老爷为小女作主。”
牛二万没料到朱丽娜以这种方式跟他对话。索性他也扮起了官老爷,问:“你有何冤情,回禀上来。”
朱丽娜向他一叩首:“民女告你家小姐夺人之爱。”
牛二不露声色地说:“细细说来。”
朱丽娜向他娓娓道来。
听得牛二为闺女鲜廉寡耻的行为冷汗直流,其他人则愤愤不平。
朱丽娜抹了一把脏乎乎的脸,将几截没有消化的粉条甩在牛二的脸上,他慌忙去揩,只听朱丽娜恳求道:“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把罗绍武判给奴家,我和他情投意合,情比石坚。再说都到了二十一世纪了,哪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硬生生从人家手里抢老公的,好说不好听啊。”
牛二被对方说得直点头,激起他与生俱来的正义感,高声说道:“牛月英何在?”
牛女慌忙跪下:“女儿我在。”
牛二高声下了判词:“判定罗绍武归朱丽娜所有,你再生事,绝不姑息,钦此。”
这是以皇帝的名义下的“圣旨”,哪个敢不听。
牛女俯地不起:“小女知错了。”
朱丽娜欢喜不已:“谢谢青天大老爷。”
牛二:“不必谢我,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去吧。”
绍武搀起朱丽娜,对牛二说了声谢谢,领上她去卫生间清洗脸上的污垢去了。
看着一对恩爱之人手挽手出去,冯长百感交集,若不是他乱点鸳鸯谱,哪有这么多悲情故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