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都睡下了,绍文开门进来,把她吓了一跳。
“谁?”她抽出枕边刀,向他砍去。
绍文一躲,砍空,当她再次砍来,他架住她的胳膊,高声说:“看我是谁?”同时拉着了床头灯。
毛豆“当啷”一声将刀掷在地上,扑上来抱住他,激动地说:“咋半夜三更才回来?”
“想你了呗。”
她更加激动,照他脸上热吻起来。
二人亲热够了,才坐下说话。
她抚摸他的脸,心疼地说:“脸晒黑了,也瘦了。”
他将她的玉手抓在手上,引导她摸他的胸肌,她摸了一遍,给她的感觉肌肉发达,韧性十足,知道那是每天骑马射箭锻炼的结果,感慨地想,有一失必有一得,坐在办公室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倒是清闲,可就体验不到骑马驰骋的快乐了。
毛豆摸着摸着,似有顿悟地说:“你半夜回来,是不是不放心我,怕给你戴绿帽子?”
绍文大度地说:“夫人所言差矣。我去哪儿,都对你放心,就好比你对我放心一样。”
毛豆狡黠地说:“我对你不放心,每当你用凄婉的眼神看向白洁云的时候。”
绍文浑身一颤,想不到妻子心细如发,须知在婚宴上,他看洁云,都不敢正眼看,匆匆一瞥,马上调开,哪敢露出别样的神情,尽管这样,还被她识破,可见女人在情感上的灵敏度极高。
他轻描淡写地说:“那是你多疑了,其实我和她没有任何交集,你大可放心。”
她深知若想拴住他的心,就不要对他疑神疑鬼,放手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是有句话叫拴住他的身拴不住他的心么。只要拢络住他的心,才算真正征服了他。
她无限哀怨地说:“我爸真够逗的,好好的警察不让干,非让你伺养牲口,真是想不通。”
对这件事,他早就想通了,于是他说:“我理解老人家的用意,让我在新的领域熟悉一下,好建功立业。”
她更加不解:“与一群牲口为伍,能有什么出息?”
“想我在刑侦领域,属于拔尖人才,破获几起大案要案,也算出尽了风头。业内比试枪法,不说百发百中,中弹率也在百分之九十五。若想成为全能冠军,必须在各方面都行,方能立于不败之地。想我罗绍文骑马射箭,我敢说在同行面前也是佼佼者。骑马射箭虽然退出了历史舞台,不被人重视,当不住在实战中真能派上用场。”
她听了丈夫一番宏论,不住点头,理解了父亲的良苦用心,父亲一心想把女婿打造成全能冠军,扬名立万,为他争光。理解了父亲的用意后,她不再埋怨,认真地规划夫君的前程。
夜已深。卧室内桔黄色的台灯营造出温馨的画面,受环境的影响,他看着床上的妻子美丽动人,抑制不住情绪的外化,脱掉衣服上了床,合二为一,两人滚在一起。
受到雨露的滋润,毛豆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满以为情事过后,她会偎依在他怀里,喁喁私语,说些“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情话,没想到她嘤嘤泣泣哭了起来。他大为不解,追问之下,她才说出所哭的原因。
他安慰道:“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大有人在,你就不要为此而抽泣了,实在想要孩子,抱养一个便是。”
她泪眼迷蒙地说:“抱养一个当然可以,可毕竟不是咱俩的亲生,大了,孝不孝顺真难说。”
“从小将其拉扯大,他(她)会感恩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
“可我不能为罗家生下一儿半女,你爸你妈一定对我有意见吧?”
“不会的。我兄弟已经结了婚,朱丽娜会为老罗家生出娃子的,你就不要内疚了。”
她破涕为笑:“绍武要有了孩子,我一定要把他(她)视为己出,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养。”
他笑了:“有你这句话绍武和丽娜感谢不尽,他们的孩子还是由他们来抚养吧。”
她娇嗔地说:“我是在表达我对罗家的后代喜爱程度嘛。”
“知道。”
她叹了一口气:“当看到白洁云生的大胖小子,我嫉妒得很,真想学贾南风一叉子把他叉死。”
“你可别学那妒妇,你长得花一样好看,即使贾南风贵为皇后,也赶不上你一根脚趾头。”
她笑得阳光灿烂:“那我就不当杀人犯,当一个警花。”
他拢着披散在她额头的一绺秀发,由衷地说:“心胸开阔,才是警察的本色。”
第二天他仍没有走的意思,她不解地说:“你不去,那可是一群张嘴动物,一顿不吃都不行。”
他微微一笑:“大可放心,我已经给它们准备了充足的草料,由副手管理就行。”
“谁?”
“黄大牛。”
“他是从哪去的?”
“不是人,就是一头牛。”
她感到好奇:“用牛管牛,这个办法行吗?”
“怎么不行,比人管得好。”
她兴致盎然:“我倒要看看它是怎么管理的。”
“什么时候去参观?”
“今天吧。”
“好嘞。”
夫妻俩吃了饭,由绍文开车,直奔郊区的牲口棚。
打开大门的那一瞬间,映入毛豆眼帘的是众牛站成两排,一头黄牛站在前面引导它们做体操运动。众牛笨手笨脚、憨态可掬的神态倒把她逗乐了。
黄大牛见主人回来,第一个跑上前迎接,摇着尾巴“哞哞”叫着。
绍文说:“你猜它说什么?”
“我哪知道。”
“它说我们已经吃了草料,开始运动了。”
毛豆不信:“这是你胡诌,我不信它会说出这样的话。”
绍文呵呵一乐:“人有人语,兽有兽言,与它们相处久了,我能听懂它说的话。”
“这倒是不假。”她终于承认。
二人来到众牛面前,绍文友好地扫了它们一眼,说:“在我走后,你们听黄大牛的话没有?”
众牛点头。
绍文回头问身旁的领头牛:“大牛,你们是几点站在院子训练的?”
黄大牛点了九下头。
绍文继续问:“有哪个调皮蛋不服管教没有?”
黄大牛走到一个小花牛面前,张开嘴叨着它的尾巴拉出来。
绍文:“它怎么不服管教了?”
黄大牛冲天一吼冲地一吼,叨起地上一根草摇了摇头。
绍文马上明白其意,说:“那就是说分到它名下的草料不够吃,抢了别的伙伴的草料?”
黄大牛直点头。
绍文说:“都怪我给它的草料少,它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加点草料。”他回头对小花牛说,“这事不怪你,都怪我考虑不周,等中午多给你点草料。”
小花牛跪下,冲绍文连点三次头站起。
一旁的毛豆简直惊呆了,没想到牛能通人性,人类的语言居然能听懂,人类对它的好也能领情,看来世间万物都是相通的,只要施以爱心,世界就会充满爱。
绍文对黄大牛说你们继续锻炼,说着,他领毛豆来到马舍。
赤兔马见到主人,又摇尾巴又点头,“咴咴”叫个不停。
绍文爱抚地摸着它的头,说:“想我了吧?”
赤兔马点了点头。
“哪里想我?”
赤兔马用头蹭了蹭他的衣袖。
“飞吻一个。”
赤兔马照他脸上舔了一下。
“想不想叫我媳妇骑一下?”
赤兔马摇了摇头。
“是不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欺?”
赤兔马点头。
“我媳妇身轻如燕,骑在你身上就跟驮了一根木头似的,你就让她骑骑吧,算我求你了。”
“好吧。”赤兔马巴嗒一下嘴,说。
毛豆奇怪道:“它会说人话?”
绍文笑说:“它只会说这么一句,其他话,打死也不会。”
“就这么一句,也够神奇的了。遍观全世界,没有一匹马会说话。”
绍文乐淘淘说:“赤兔马能上吉尼斯记录吗?”
毛豆肯定地说:“就冲能说‘好吧’二字,也能上。”
绍文将缰绳递给她,说:“那就骑骑这匹千古奇马吧。”
毛豆接过缰绳:“那我的赶紧骑骑,倘若被杂技团收购,可就没机会骑了。”
绍文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你是说你是伯乐?”
绍文:“我不是伯乐,何以识得这匹马?”
毛豆感慨系之:“难得你教它说了句人话,我一定在老爸面前替你美言。”
绍文灵机一动,趁机提出条件:“我不要求你别的,只请求你爸去草木洼搞开发。”
毛豆终于明白,罗绍文费尽心思训练牛马,博她一笑,目的让父亲去草木洼开发建设,看来他还是念念不忘白洁云,总想为她做点事。断不能给两人重逢制造条件,那样就大错特错了。想至此,她断然拒绝:“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咋想的,你是为见白洁云创造条件。”
绍文表白:“我是为当地老百姓着想,你不要理解偏了。”
“不管你有千般理由,也不让你去。”
绍文把头低下,陷入无限的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