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云见旅游景点一天一个样,心情大好,晴好的一天走在山上欣赏着,碰到绍文。想起那天罗父唐突要为她竞选村干部助一臂之力出的馊主意,说给他听。
绍文皱着眉头,说:“我爸不知怎么了,对你当村干部非常看重,跟我说了好多次,向我打听你在村中的情况。”
“说句实话,我不想当村干部。小家都没富起来,怎能顾及大家。”
绍文实事求是地说:“据我观察,你在村里数得上富裕户了,在外头混的人不敢说,在村里住的户,谁有你家有钱,你还说没富起来,有点谦虚了吧。”
“富不富只是相对的,在村里的确能数得上,与外头人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认真地说:“你想当不想当?”
“不想当。我盘算着旅游区开发出来开饭馆,招牌菜就是鸡蛋,所以还得提升鸡蛋的质量,使其口感更好,吃了忘不了。”
“你不当干部有点屈才,好在一年后才换届选举,在这段时间内好好研制白氏鸡蛋,争取让它名扬山外,走向大超市大饭店,挣得钵满盆满。富了可要想着老百姓,带领他们一同致富。老于早就想让你接过他手中的担子,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说你当上村书记,村里肯定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看着他期许的眼神,说:“我不是神,不能让村里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他握了握她的手臂,深情地说:“不要让我失望。”
这是一句双关语,她冰雪聪明,何尝不明白,见他握着她的手臂不放,怕人看见,挣脱掉,望着秀丽的山川,浮想联翩。
村子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绍文与洁云尽量避讳着,还是引来不少流言蜚语,何况他俩大白天站在山上卿卿我我,一同看风景。
张老二的媳妇邱文花对洁云有陈见,又爱嚼舌根,知道小丁觊觎老于的位子许久,只是老于看中洁云是块料,一心想让她接班,邱文花在小丁面搬弄是非,试图增加小丁对洁云的憎恨,她坐山观虎斗,以此泄恨。
一天她走进小丁家。小丁不在,她的妻子在。丁妻见不经常来的邱文花,知道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坐了一会,邱文花果然露出了本性,问:“小丁去哪了?”
丁妻说:“赶集还没回来。”
邱文花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丁妻说:“我看早着呢。除了加工小米、玉米外,还要捉猪崽,给孩子买玩具。没有小半天回不来。”
邱文花望了望窗外,说:“他不回来,我先跟你唠叨唠叨。”
丁妻:“啥事?”
邱文花说:“白洁云成天和罗绍文形影不离,人们都在背后戳他们的脊梁骨呢。”
丁妻心想,那是人家的事,与我何干,吃自家饭,操别人家的心,不怨你的白头发就多哩。
邱文花见她不爱听,将头扭向一边,公鸡打鸣似的干笑一声,说:“作风不检点的人还想当村干部,当上,在她的影响下,带坏了一帮人,风气多不好。”
丁妻:“听说前一阵子白洁云上吊差一点死了?”
邱文花说:“王冉见她跟罗绍文打成一片,一点名声也不顾,气不过,跟她嚷了嚷打了打,白洁云就要上吊,多亏发现及时,要不是早去阎老五那里报到了。”
丁妻沉思着没说话。
邱文花说:“王冉大小是乡里的领导,妻子给他戴绿帽子,他当然接受不了。找妻子兴师问罪那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惜姓白的没死成。”
丁妻不解看她一眼:“你就那么恨白洁云?”
邱文花微微一笑:“她没招我也没惹我,论亲戚,还有那么点关系,我是为你家小丁考虑,小丁想当干部,白洁云就是他的竞争对手,只有把白大丫头的名誉搞臭,小丁才能顺利当上。”
丁妻淡淡地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待我那口子回来,我把你的话转告给他,看他是啥意思。”
邱文花从炕沿上站起,扭动着肥硕的屁股走了。
小丁下午五点才赶集回来。妻子第一时间将邱文花的意思转告给他。
小丁冷静一下,说:“我跟白洁云比起来,我的威望照她差远了。人们肯定选的是她,不选我。”
丁妻说:“你要想当,不是不可能。将我娘家的亲戚和你这边的亲戚联合起来,再动员你的朋友和我的好姐妹,还有他们的亲戚朋友,这样一来,就占村里人口一大半,何愁当不上。”
小丁苦笑一下:“靠拉选票当上也没啥意思。”
“你的意思任其自然?”
小丁:“我不想跟她竞争,我知道竞争不过她。她要想当,还是让她当吧。”
丁妻不理解看他一眼:“你以前没少给她穿小鞋,目的是搞臭她,到选举那天大伙都投你的票,咋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小丁说:“对这个事我也想了好长时间,大伙看好的是白洁云,她要是顺从民意当上,肯定能把村子搞好,不过,我拉选票也能当上,从心里来说也不光彩,何必自讨没趣。于书记找我谈话,警告我别用阴招。言外之意,我拉选票,他要举报。”
丁妻:“说来说去,老于还是向着白洁云说话。”
小丁叹了一口气,说:“她把事做那去了,不得不让人叹服。”
丁妻眯眼想了一会儿,想到洁云与邻为善、顾大局的许多境头,不得不承认她的所作所为确实比丈夫强。
一天她在街上碰到邱文花,邱文花见四下无人,问跟没跟小丁说。丁妻淡淡地说说了。邱文花精神一振:怎样?丁妻正色说不同意。邱文花简直不相信这是小丁的态度。不死心又问一句。得到的是同样的答复。邱文花说你那口子要想当,我给串联,保证让他如愿以偿。丁妻一瞪眼:跟你说得明明白白,他不想当,你还啰嗦什么!邱文花见她怒目金刚状,确实吓一跳,跑出十几步,才回头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丁妻拾起一块半拉砖头打她,她才吓得比兔子跑得还快。
张老二坐在窗台底下编筐,见妻子慌慌张张跑进来,问咋的了。她只好气愤地说出。
他边编筐边说:“不让你管闲事,你偏管。谁当,跟你有啥关系?”
邱文花说:“我早就看出来了,白洁云当上,可着劲制裁你们哥几个,她对你们哥儿们没一点好感。”
“不一定吧。我看她对老五就挺好。”
“对他示好,想让他投她一票。”
张老二摇头,显然不信妻子的说辞,反驳:“离下一轮选举还早着呢,白洁云没有那么深的心机。”
邱文花开口便骂:“说你是榆木脑袋,你还不爱听,你要有白洁云一半心眼,就不会叫她算计。你爹旧院子那么大,让小六子一个人全占了,不都是白洁云使的阴招么?”
张老二喃喃地说:“小六子还给我们哥几个租赁费,也没算白占。”
邱文花从鼻孔发出冷哼:“他给那几个钱九牛一毛,光卖牛犊一年就五六万,你要是不好意思加钱,我去说。”
张老二摆手制止,找话题岔开:“小丁要是当上,对张家也不会照顾。”
“那也比让白洁云当上强。”
张老二争辩:“白洁云是六弟的大姨姐,是亲三分向,是火就热炕。有些事咱们不便出面,让小六子找她,保证给面子。”
邱文花嘴一咧:“我算是看出来了,白洁云当上比包文正还不徇私情,想占公家便宜,门上挂门帘,门儿也没有。”
张老二:“小丁要当上,跟咱家八杆子也打不上,有便宜也不会叫你占。”
邱文花两手一摊:“那我就谁也不选,投弃权票。”
“这也叫汉子话。”
邱文花还想与丈夫磨叽,见他两手上下翻飞,继续编筐,自觉无趣,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