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文回到草木洼,洁云发现他躲躲闪闪,不像以前热情了,追问之下才知他们两口子生气,是因为她。她歉疚地说那咱俩就少来往,避避嫌。他说开发区用得着你的地方多着呢,你不跟我合作,我运转不灵啊。她一声长叹:人言可畏。什么时候能摆脱人们的非议?他在地上转着圈子,也是一脸无辜。
她像想起什么,问:“剧本让你岳父看了吗?”
“看了,很满意。”他欣喜地说。
“准备找什么人排?”
“他去找了市文联主席,准备让小百花戏剧团排。”
“那一定是晋剧。”
“我县地处坝下,与山西接近,人们喜欢听晋剧,用山西邦子唱,一定能吸引一大批观众。”
她兴奋地说:“但愿这出戏能唱响光也大地,走向塞西。”
他满怀期望地说:“你这期望值也太低了,怎么也得进军省会吧。”
她摇了摇头:“不敢奢望。”
说到这儿,两人无语。
为了激发她的好奇心,他说你猜这出戏娘娘谁来演?
“我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哪知晓?”
“沈毛豆。”
她惊讶地说:“她会演?她能演?千万别演砸了。”
他微微一笑:“你可别小瞧了沈毛豆,她母亲是发烧票友,没少教了她,她从小就咿咿呀呀呀唱戏,唱念做打还是有一定功底的,倘若不念警校,那就是晋剧演员了。”
果然,洁云来了兴趣:“除此之外,她还会啥?”
“跳舞还是很拿手的,弹钢琴也很在行。”
她不由发出感叹:“有钱人家就是舍得给孩子投资,我要是出生在富贵家庭,会得更多。”
没想到引起她的无限伤感,他只好宽慰道:“你现在也不错,没有上过高等学府,在文学方面造诣颇深,连文联主席都夸赞你文底功底深厚,写的剧本好极了。”
人都爱听奉承话,白洁云也不例外。她转悲为喜地说:“我读那么多的书写那么多的字,无非是排遣心中的不快,尤其是那段失恋的日子。没想到写着写着就成了一种爱好。不让写,我觉得还麻烦呢,只有拿起笔耕耘在稿纸上,时间过得才充裕,才感到没有白活。”
失恋的阴影至今还萦绕在她心间,好在她用写作来抵消,试图慢慢忘掉,没想到无意之中在文学上小有收获,每年收到的稿费虽然不多,足以自慰。
他不知为她喜还是为她悲,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
她看出他心中的五味杂陈,转移了话题:“你媳妇长得好看又有气质,演娘娘一角,我想能胜任。就让她背台词吊嗓子,好好练吧。最主要的是让她体会娘娘心中的悲苦,捉摸人物的心理活动最为关键。”
他有些不解,说:“演员在台上表演,心理活动观众能看出来?”
“心里想的表现在脸上,人们说把人物演活了,就是这个意思。”
他理解地点点头。
两人就剧本的情节展开了热烈的讨论,绍文将后母大乔的修改意见说给了她,她赞成说改得好,当初写的的时候只考虑人物在特殊环境下的悲苦了,没考虑到演出是在夏季,怪我考虑不周。
洁云在剧本上作修改时,门帘一响,走进一人。她抬头一看,是她二妹。扔下笔,紧走几步,与白巧云搂抱在一起。亲热够了,才说你告诉我这几天要回来,可没说今天回来。
巧云说:“给你个惊喜不好么?”
洁云连忙点头,说:“这回回来走不了?”
巧云放下背包:“不走了。”
“那边都安顿利落了?”
“我把手续交给了凤云,言传声教手把手教她一个月,她学得很快,基本掌握了记账本领,田厂长考了考她,直夸她的脑瓜反应快,比我还聪明,放心大胆地用起来。这不田厂长才放我走,要不是他还不放呢。”
洁云直点头,说:“叮嘱凤云好好干,对得起田厂长对她的信任。”
提起小妹,巧云夸赞道:“凤云在厂子里人圆好极了,人人都说她懂事顾大局,上至领导下至车间工人,没一个人说她赖的。”
洁云欢喜地说:“那就好,出门在外懂得尊重人,人家才会对你好。”然后她问,“他们什么时候典礼?”
“下个月吧。八一建军节。”
洁云说:“今儿个是七月一号,还有一个月。到时咱们都去,热闹热闹。我还没有去过孟县呢。”
巧云说:“那里有个钟鼓楼,是明朝建的,边关有事,一敲里面的大钟,驾坐金銮殿的皇帝就知道了,发兵前来救援。”
洁云兴致勃勃:“到时一定去钟鼓楼看看,感受一下大钟报警的神奇。”
巧云只顾与大姐说话了,没有注意到绍文在屋里,绍文有感于白凤云都要结婚了,当时与她姐搞对象时,她还只是羞涩的少女,一晃已长成大人,到了成婚年龄。他脱口而出:“到时我也去。”
巧云被粗声粗气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扭脸,见罗绍文站在斜对面。经过时间的淘洗,她早就不恨他了,惊讶地说:“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了。”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当心我姐夫揍你。”
洁云见绍文很不自在,为他开脱:“他来是跟我研究剧本,没有非分之想。”
“谁知你俩干没干?”巧云嘻嘻一笑。
洁云嗔道:“出去许多年,还没个正形。”
巧云哈哈一笑:“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不让我说笑,还不行呢。”
绍文领教过白巧云的凌厉之势,论口才,他说不过她,只好缄默其口,见姐妹俩亲密无间,识趣地告辞出来。
走到门口,碰到王冉,王冉见从他家出来,心里尽管不悦,表现在脸上还是热情的:“不多坐会?”
“白巧云回来了,赶紧看看吧。”
王冉大踏步跨进大门,进屋,一见二小姨子,说了很多热情洋溢的话。
“见着小六子吗?”小王问。
“先来的你们,还没回去。”
洁云说:“就在这儿住吧,牛棚怪脏的。”
巧云说:“我回来不是享福来了,是吃苦受罪来了,我想在我的有效监督下,小六子绝不敢耍滑偷懒,会把牛养得膘肥体壮,认卖。”
“瞧你说的,你不在那些日子,小六子也没怠慢了牛,哪条牛肚子都撑得溜圆,走起路来甩着尾巴,四平八稳,像极了养尊处优的绅士。”
巧云听姐夫一说,原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心情大好。
下午六点,小六子从山上下来,来大姨姐家吃饭。见媳妇回来,看那样子,没有旁人,上前肯定要搂抱,难怪他如饥似渴,巧云过完年一走,没有回来过。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床闱之事,谁不想。
饱暖思淫欲。填饱了肚皮的小六子抹了抹嘴,从炕上下来,问还在吃饭的巧云:“在大姐家睡还是去牛棚?”当得到想要的答复后,他先行一走回去打扫屋子。
巧云走进牛棚,来到小六子的住处,见被子脏兮兮的,怪他不洗,他说成天与牛为伍,洗了也是白洗,凑合着盖吧。她拽过被子就要去掉被罩,他一把夺过,说洗了盖啥。然后迫不急待将妻子搂过来,亲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