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洁云端出一盆狗食,像以往一样唤了两声,好久也不见狗的出现。她感到一丝诧异地往狗棚走去,见离狗棚不远,那条可爱的狗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仔细看去,口吐白沫,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提醒主人为它伸冤报仇。
洁云莫名其妙看着她的忠实伙伴死去,心里涌现出的是酸是涩,还有无数说不出的感觉。
“是谁害死了它?是谁让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是谁?是谁?”她悲愤地扑到狗的身边,呼天抢地的喊叫。
“大姐,雄雄怎么了?”凤云听到大姐的喊叫,慌忙跑过来。
“小妹,雄雄刚才还跟我走出走进,现在死了。肯定有人害死的。”
凤云默默点了点头。
猛然,洁云想起下午领上狗去东边打猪草,张彪开车从村外回来。莫非是他?她对他的怀疑越来越大。
张彪曾以买杏为幌子,试图占她便宜,她情急之下,放出雄雄把他赶走,虽然心里得到一丝报复的快慰,那只是短暂的一瞬,继而,她意识到他决不会善罢干休,早晚还会报复的。不论在杏树林看杏还是回家休息,一捱晚上,她总是把门死死闩住,深怕他闯进来。于是狗就成了她的保镖,夜夜为她执勤放哨。
如今雄雄已经命归西天,她预感到将有某种不幸将要发生。
“大姐三姐,”不知何时,兴旺已站在她们面前,拍着手嚷道,“这下好了,有狗肉吃了。”说着,就要往家里拖拽。
洁云越想越气,越想越烦恼,抬起手“啪”的一巴掌打在兴旺脸上,没好气地说:“狗都让人给害死了,你还有心肠吃狗肉!妈咋就生下你这么个东西!”
兴旺捂着半面脸,哭着喊:“狗肉好吃,我要吃狗肉。”
洁云凤云看着弟弟不懂事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恼。
“小妹,把它埋掉吧。”洁云伤感地说。
“埋在哪儿好呢?”
“就把它埋在杏树林,它住过的地方。”
姐妹俩用自行车把雄雄驮到杏树林,在窝棚旁边挖了一个坑,把它埋掉了。
等她们回到家,已是深夜十一点了。
凤云锄了一天地,睡得又这样晚,一钻进被窝,很快进入梦乡。
只有洁云辗转反侧,为了那条狗不明不白死去,伤心了一阵又了阵,怎么也睡不着。
这时,她想起了张彪,想起他做过的许许多多坏事。想起去罗利峰家还钱,张彪看她的眼神,表现出的冷淡与仇恨。她越想越迷茫越想越糊涂:弄不清张彪和罗利峰到底有什么特殊关系,为何搅在一起?
想来想去,她想不出子丑寅卯,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不知时间又过去了几时,洁云发觉有一只手向她的头部摸去。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如同触电一样,翻身坐起来,出于本能,拉着电灯,不禁吓得一哆嗦,张彪不知什么时候摸已经进来。她又羞又气又胆战又心惊,慌忙抓住被子一角遮住关键部位。
“张彪,你深更半夜闯进我家想干什么?”
张彪嘿嘿一乐:“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他阴森森地说,“我今晚就是一只夜猫子。白洁云,看你还往哪里跑。”
他们的一问一答,惊醒了凤云和兴旺。
他俩从睡梦中醒来,揉着惺忪的眼睛,尤其凤云,一眼就看到地上站着张彪,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宰猪尖刀,对大姐发号施令。
“干什么?”他仰头哈哈大笑,“你说我深更半夜来干什么?白洁云,识趣点吧。今晚痛痛快快依了我,一切好说,要不然,”他把刀子在手中掂了掂,“旧账新账一块算!”
洁云问:“旧账是什么,新账又是什么?”
张彪用手指了指脸上的伤疤,又亮一亮那根断指的手。
洁云冷笑:“活该!你为了讨好宋芳,向她表忠心,把一只手剁下来,也没我相干。”
张彪气得咬牙切齿,从齿缝挤出:“废话少说,到底依不依?”
“依了你,怎么个说法,不依你,又怎么个说法?”
“依了我,”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沓钱,“这五百块钱就给了你,咱们以往的事概不追究。不依我,嘿嘿,”他一晃手中的杀猪刀,“你们全家甭想活出明天。”
洁云知道他是说出来就能做出来的人,虽然心里惊慌,表面上却出奇地镇定。
目前,她考虑的是如何把他稳住,找个借口,将他赶出去。
“好吧,我依你。”她向凤云兴旺吩咐,“你俩去西屋睡吧。我有事要和五哥商量。”说完,她冲凤云一使眼色。
凤云心领神会。
凤云马上穿好衣服,见兴旺也穿好了衣服,她急匆匆把小弟安顿妥后,火速冲出西屋,抡起菜板上的菜刀,猛扑进来,照张彪头上砍去。
张彪已有防备。他见凤云朝他扑来,就知道情况不妙,忙一闪身,菜刀砍空,恰恰砍在柜上,因为凤云用力过猛,刀砍进柜盖棱角上,情急之下怎么也拔不出来。
“去你妈的!臭丫头,敢跟老子玩邪的,嫩了点!”他气急败坏,照凤云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
这一脚踢在小肚要害处,疼得凤云抱着肚子痉挛成一团。
洁云看到妹妹遭到张彪的毒打,顾不得许多了,还没有来得及穿好衣服,就发疯般下了地扑到小妹面前,焦灼地喊:“怎么样?”
看到凤云疼得皱起了眉头,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她用仇恨、不共戴天的眸子狠狠盯着他,然后什么话也不说,拎起炕上的枕头枕巾照张彪身上砸去,大喊大叫大骂:“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你这个衣冠禽兽的流氓!你把我妹妹打成这样,我……我跟你没完!”边说边往他身上撞去。
张彪并不在意,他用一双淫眼观赏着她的体态:洁云没有穿过多的衣服,下身穿着裤衩,上身穿着背心,蓬头垢面,泪眼汪汪。
“白洁云,我看你是送货上门啦!”他趁她再一次撞他的时候就势把她搂进怀里,抱起就往炕沿边走去。
她方知上了当,拼命挣扎,拼命撕打,然而无济于事。他将她扔在炕上,不容分说就要非礼。
她无力挣扎也无法挣脱,眼看着她就要遭到他的践踏,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只听张彪“啊”的一声,应声倒地。
洁云坐起来,见兴旺手拿一根擀面杖看着倒在地上的张彪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