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云闻听小六子为了她,被哥哥吊在屋里毒打,秧歌也不扭了,三下五除二脱去戏装,急三火冲奔向张彪家。
来到张老五家门前,两扇铁门关得铁桶似的,她举起拳头敲打几下,见没人开门,气急败坏抬脚狠狠踹去。
工夫不大,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的是韦良颖,她一见巧云前来挑衅,破口大骂,巧云也不是吃素的,与之对骂。村民闻听有好戏看,也不扭秧歌了,纷纷涌到张彪家门前看热闹。
巧云边往里闯边说:“小六子要有个三长两短,和你们没完。”
张妻一边拦一边说:“没完,能尿几丈高?”
“我从房顶往下尿,你信不信?”
“你尿一个,我看看。”
巧云果真上了墙。
人们以为白家二丫头真要脱下裤子从房上往下尿,有的人拍起了巴掌,有的人吹起了口哨,有的人乐呵呵看着这场闹剧继续往下演。
孰料巧云不跟他们玩了,虚张声势上了墙又跳下来,来到院中,闻听南房有人呻吟,情知小六子关在那里,一把推开门,抬头一看,见小六子吊在房梁上,脸上身上都是血道,她操起地上一把尖刀,割断捆在他身上的绳子,拉上就走。
小六子吊在房梁上半天加一夜,浑身酸麻,哪能走得动,巧云拎着他还没挪出门坎,就被张彪夫妇堵住。
张彪瞪着一双牛眼,大吼:“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民宅,劫持人犯。”
“你擅设刑堂,殴打弟弟,是犯法的。”
张彪轻蔑一笑:“我教训我弟弟,关你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哪儿凉快上哪儿呆着去。”
巧云银牙咬得嘎嘣脆响:“姑奶奶这事管定了。让开,放我们出去。”
“休想!”
巧云说:“不放我们出去也行。你就等着给你弟弟收尸吧。”
张彪一怔。
巧云说得出做得出,只见她将刀子抵在小六子下巴上,只几秒,就从小六子下巴上渗出血迹,张彪一时懵了,为啥白二妹救他还要杀他,就在他不解其意时,巧云身子一蹲,背起小六子大步流星飞也似的跑到街上。
张彪情知上了当,紧追慢赶也没撵上。
一伙人看着张彪气得直跺脚,露出嘲笑。
张彪也觉得在与白巧云斗法中,占了下风,很没面子,见村民不走,围着他看,气哼哼吼叫:“有什么好看的,都给我滚蛋回家。”
好事者一哄而散。
气得韦良颖一个劲埋怨:“一个大老爷儿们,连个黄毛丫头也斗不了!”
张彪苦笑一下,给自己找台阶:“小六子白吃白喝,你不是早就不想让他住了么,这回正好让他滚蛋,名正言顺。”
韦良颖想了想,“扑哧”笑了。
张彪与妻子为卸下包袱自鸣得意,而洁云却为二妹背回小六子大发雷霆。
洁云站在院子喂鸡,大门洞开,见二妹背着小六子回来,将手中的簸箕一扔,三步两步跨到她面前:“你把他弄回家是什么意思?”
巧云气喘吁吁:“他为了我,被他哥打得遍体鳞伤,我得管他呀。”
“你咋管?”
“先在咱家住几天,初七我们就走。”
“在咱家住,名不正言不顺。好说不好听。”
“管不了那么多了。”
洁云说:“张彪家住不下去,还有四个哥哥,去哪家不行,非得来我们家?”
“姐,算我求你了。”
洁云背转身去。
“其实他是为你挨打的。”
洁云转过头,大惑不解:“为我?”
巧云不想在此时跟大姐细讲,见她还在大摇其头之时,趁机从姐姐身旁擦肩而过,飞快把小六子背回屋,放在炕上,这时,才长出一口气。
洁云追进来,看着浑身麻软,脸上身上都是伤的小六子,问:“你说他是为我才挨的打,咋回事?”
巧云从裤兜掏出小六子以他哥的名义写的保证书,递给大姐,洁云看完,气得说:“张彪欺负我,让他弟弟写保证书,张冠李戴!”说完,就要撕,吓得巧云慌忙从大姐手中一把抢过:“我费尽心机才搞到,让你一撕,张彪以后对你不敬,连个护身符都没有。”她为二妹的超常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在巧云的精心照料下,小六子两天后才恢复了元气,他对白家姐妹细心呵护心存感激,而对五哥的暴虐行为记恨在心。
他喝着巧云为他煮的二米(大米小米)粥,说:“五哥胆敢欺负你姐,我绝不饶他。”
巧云呵呵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听着二人的对话,洁云心里五味杂陈,她为二妹费尽心机保护她,感动地流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