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要去哪?”
苏凉妆缓缓开口,却不打算再回去坐着,她警惕的盯着面前的人:“等得着急,松松筋骨。”
那中年男人却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面露不悦:“还请您不要随意走动,这是我们青石赌坊的规矩。”话吧,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这是给您的信。”
苏凉妆迅速地收了信,说了一句多谢便迈着步子向外走,才刚出巷子没几步,就觉得似乎被什么人盯上。正要试探,又变得了无生息,仿佛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一轮孤月高高的挂在天上,将苏凉妆独行在街上的影子拉的及长。几个身影变换之间,苏凉妆就回了甜水巷,翻身一跃,回了自己那个破旧的小院。
那封信被及其平庸的信封包裹着,苏凉妆撕开封条,入目是非常陌生的字迹,上面写的每一个字,都让苏凉妆在不知不觉中簇起一双眉头。
直觉告诉苏凉妆,这封信,与前些日子在长安外郊明镜湖畔与师兄动手的那个神秘人有关。
她想与对方见一面。
翌日,苏凉妆早早地推着小推车出了门,木板上整齐地放着四个竹筐,里面全是新晒得瓜子。照例,都要送到西市的酒楼。
天才蒙蒙亮,甜水巷就有不少百姓已经出了门,卖菜的卖鱼的送货的……苏凉妆推着小车,走在胡同里,才走没几步,忽而觉得身后一阵阴风袭过,她猛地一惊,和昨晚一模一样的感觉。
回过头望去,不远处三三两两的老百姓,每一个都是她见过的普通面孔,毫无异常。
热气腾腾的早餐铺子在路边支了起来,卖馒头的小车也徐徐的走在街上,苏凉妆犹疑的看了看四周,正疑惑时,一个流浪汉模样的人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眼瞅着就要撞向苏凉妆的车。
苏凉妆惊呼一声,正要出声阻拦,余光一撇,就看到了流浪汉脏兮兮的面庞和凌乱的头发中,隐藏了一道极为凌厉的光。
苏凉妆眸光一扫,入目是那流浪汉看似邋遢的衣衫,就连鞋面也是缝着补丁,可鞋尖却没有半分淤泥。分明是轻功了得。
她心中登时了然,来不及思考这人的目的是什么,抢先扶起了车,猛地向前撞去。
登时,瓜果四散,撒了满地的瓜子。那流浪汉一个踉跄,却没有半分要摔倒的样子。
苏凉妆哎呦一声,装作用力扶车的样子摔倒在路过的一个大婶身上,那大婶登时叫疼连天,苏凉妆连忙搀扶着对方:“真不好意思,车太重了,推的不稳。婶子您快让我看看是不是伤着哪了。”
话罢,一边哭着一边急得跺脚:“这可怎么办才好,这是醉花楼刚定的货,要是摔坏了,我怎么交代呀……”
那被撞倒的大婶本来正要开口抱怨,一看是前两天刚得了王妃娘娘赏赐的苏凉妆,连忙道:“没事没事,婶子帮你捡。”
说着,一边呲牙咧嘴的揉着腰,一边招呼着路过的人跟着帮忙。
这往来众人都是甜水巷的百姓,看见此处狼狈的模样,纷纷过来帮忙。帮忙修车的、帮忙捡瓜子的、帮忙捡果子的……苏凉妆和几个叔叔婶婶围在一起,定睛一看,那流浪汉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一边扶着车,一边道谢,只是深邃的眼眸落真的是那流浪汉离去的方向。
心中那口气却并没有松下来。
一路上平安无事的到了醉花楼,身边再也没出现任何可疑的身影。苏凉妆刻意绕了几个圈,围着西市的闹市逛了个遍。从绣坊再到成衣铺,终于在一个摊位面前,又感受到了同样凌冽的眸光。
“姑娘你瞧瞧……这是缂丝线,用来绣帕子,触手生凉,天热了的时候攥在手里,手心都不会出汗……”那小摊贩喋喋不休的絮叨着,苏凉妆装模作样的拿了起来:“郎君们的荷包一般都是什么材质的为好?”
那小摊贩一喜,连忙摊开来手里的各类丝线,大力的推销着。苏凉妆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余光却在扫着来往众人,试图发现一些异常。
正在犹豫时,突然觉得眼角处的西边有一寒芒闪过,带着劲风,在阳光下泛着涔涔寒光,就这么直勾勾的冲着自己的大腿而来。
躲闪不过,不偏不倚,毒针扎到了她得右腿上。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超西边望过去,那个暗中扔毒针的人已经悄然隐在人群中,苏凉妆只看到了一个宽大而又健硕的背影。
酥麻的感觉迅速地从右腿袭来,她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血腥迅速在口腔中蔓延横行。苏凉妆忙不迭的放下手中的丝线,接着就往外东边的医馆走去。
每一步,还尽可能的保持着平稳的节奏感,以免气血上涌,毒发得更快。
紧张与恐惧感迅速在心中肆虐,她飞快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绣帕,手指纹键的拿住里面的褐色药丸,毫无犹豫的就送入口中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然而走了没几步,只觉得头晕目眩,眼瞅着步行到医馆无望,她连忙就近拐进一个巷子,倚着墙歇了没两口气,双腿登时发麻,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变得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