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和顾明逸被徐知府“押”到皇上的御书房时,刚好太子和二皇子也在。
太子和二皇子对视一眼,似乎想在对方眼里寻找答案,却又毫不意外的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压都压不住的幸灾乐祸。
对于逸王,太子和二皇子都想得到他手上的兵权,就算得不到兵权,也想着能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但逸王似乎对谁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难不成逸王也对那个位置感兴趣?
太子和二皇子自从意识到这一点后,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将逸王当成了共同的敌人。
而对于林树,二皇子却又有着不同的心思。
他知道林树虽然心里不愿帮他,但是林树却听皇上的。
自从林树手上有点权以来,明里暗里倒是帮他拔掉了太子身边的一些党羽。
“都起来。”皇上威仪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疲倦和苍老,“说说吧,你们又怎么了?”
“陛下,下官……”
“没问你……逸王先说。”皇上揉了揉额头,眼神凌厉的看着顾明逸。
徐知府赶紧闭上嘴,垂下了头。
“父皇,儿臣……只是去听听曲儿。”顾明逸低着头,语气依旧冰冷平静,毫无波澜。
“哼。”皇上狠狠的剜了一眼顾明逸,眼神中是藏也藏不住的厌恶和嫌弃。
林树暗暗吃惊。
皇上这眼神,不像是看自己的儿子,倒像是在看仇人一般。
太子和二皇子暂时抛弃往日嫌隙,相视一笑。似有一种“一笑泯恩仇”的趋势。
“林大人呢?”皇上峰回路转的温柔语气让殿中所有人不顾礼仪的抬头看着龙椅上的那个人。
“微臣……”林树微微低头,绞尽脑汁的吐出几个字,“微臣也想去听听曲儿。”
太子冷笑,听曲儿去勾栏院,哄鬼呢!
等着丢乌纱帽吧!
“逸王身为亲王,知法犯法,罪不可恕……回到逸王府,禁足一个月,罚俸半年。”皇上咬牙切齿的说。
“儿臣遵旨。”顾明逸恭恭敬敬的作揖。
“朕累了,都退下吧。”皇上无力的靠在龙椅上,挥了挥手。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就完了?
林树呢?
他的理由跟逸王一样,难道都没有惩罚的吗?
这偏袒得有些过了吧!
太子嘴巴张了又合,张了又合,最终没忍住开口,“父皇,林大人他……”
“听不懂朕的话吗?全部退下。”皇上蹙着眉死盯着太子。
“是!”众人行完礼,躬身后退。
“林大人,你留下。”
看着皇上温柔的朝她招招手,林树百思不得其解的停下了脚步……
……
逸王府后花园。
凉风习习,挺秀细长的凤尾竹随风发出沙沙的轻响。
顾明逸骨节分明的手捏着鱼食,漫不经心的看着在水中欢腾抢食的鱼群。
“主子,凭什么您被皇上禁足,而那林树却什么事都没有?”顾明逸的贴身侍卫楼帧看着顾明逸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就着急,“属下还以为是什么好计谋呢。”
“你懂什么,这肯定是主子的计谋。”陈甲不屑的白了一眼身旁的楼帧。
如果不是什么好计谋,为何林树一出现在春香楼,主子就偷偷传信给他,让他赶紧去顺天府报案,又为何故意逮着林树往皇上面前撞。
主子的想法哪里是他们这些下人能随意揣摩的。
两人对视一眼,也没能从对方眼里弄明白顾明逸的计谋到底是什么。
“那个林树,本王倒是小瞧他了。”顾明逸突然将手中的鱼食全部抛到水中,看着突然欢腾着的水花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那天宴席,陛下明显的偏袒与林大人,现在依旧如此……”
原本澄清的水,在鱼群的翻腾中渐渐变得有些浑浊不堪。
顾明逸眸底颜色更深。
现在的朝堂就像鱼塘的水和水底的鱼一样,鱼不翻腾,水又怎么会浑?
水不浑,又怎么能浑水摸鱼?
不能浑水摸鱼,又如何能坐收渔人之利?
忍耐了二十六年,也精心部署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收网了。
他不能再等了!
“主子,要不要属下去解决了那个林树?”楼帧突然阴恻恻的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嗯,属下也觉得可行。”陈甲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前面传了一声嗤笑。
顾明逸眼前闪过林树那张平凡普通、肤色还略为偏黄的脸和与那张脸不太对应的闪着精光的大眼睛。
“他是皇上的人。”顾明逸懒洋洋的说,“暂时留着他,还有用。”
林树是皇上的人,这个已经毋庸置疑,似乎皇上也没打算掩饰。
现在林树就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刀,一把打压他和太子党的刀。
看来皇上是迫不及待的想除掉他和太子一党,传位给二皇子。
想必是时日无多了。
顾明逸冷冷一笑。
有趣。
……
林树回到林府时,太阳已经西下。
她回到小院,遣散了丫鬟小厮,就换回了女装。
除掉胸部的束缚,林树感觉神清气爽,连空气也跟着清新了许多。她用手指理了理袭腰的长发,轻提裙角,准备去迎薛虎。
刚出小院的月亮拱门,就遇见探头探脑的春桃。
春桃是林府的大丫鬟,林树看她机灵,就让她平时帮着打理林府上下。
“你你你……你是谁?你怎么从林大人屋里出来?”春桃睁大眼睛,不停的拿眼瞄着林树的身后。
林大人未曾娶妻,连通房丫头都没有,屋里怎会不明不白的出来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名不正言不顺的从一个男人房里出来,居然一点也不害臊,应该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春桃心里忿忿不平。
林树伸手从春桃端的碟子里拿起一块糕点,“你准备去找林大人?”
“关你什么事?”春桃气得胸脯快速起伏。
居然不把自己当外人,这个糕点可是她特地为林大人准备的。
“林大人不是让你们不必伺候了吗?”林树微微皱了皱眉。
“跟你有什么关系?”春桃漂亮的脸蛋由白变红,声音也不由得变得尖锐了起来,“请姑娘让开。”
林树挑了挑眉,她明白了。
春桃八成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想翻身上位呢。
也是,达官贵人府里的大丫鬟,特别是近身伺候的、稍微有几分姿色的,都会想方设法的去爬老爷的床,企图飞上枝头,翻身做主人。
唉!
林树叹了口气,心头突然起了玩笑的心思。
“别去了,你家林老爷刚才和我玩累了,现在正睡得香呢。”
“你、你说什么?”春桃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眼前这个看着身材高挑、容貌出众的姑娘,开口怎么这般的粗俗不堪。
什么叫玩累了?
和她?
什么意思?
林树伸出手指,摸了摸春桃圆润的下巴,狭长的眼梢中闪着戏谑的光,语气轻佻:“以后不要来找你家老爷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