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安炖了排骨汤，准备等会儿给外婆送去。
不过临出门的时候犯了难。
今天都是坐宋凛的车，她自己的车还在店里没开来，这周围不好打车。
“怎么不走？”宋凛抓起玄关的钥匙，见她停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怀安回神，见他拿着钥匙，“你要出门？”
“不是一起去医院给外婆送饭吗？”宋凛将工作上的事情推给了副总，难得清闲一回，“奶奶今天可是叮嘱我要当你一天的司机的。”
“宋凛，谢谢你。”盛怀安眼里充满了感激。
“我们是夫妻，不必这么客气。”虽然这夫妻有名无实，但是该尽的职责他也不会少。
外婆住在市中心医院，骨科。
盛怀安请了一个护工照顾她，若不是自己忙，她更想亲自照顾外婆的。
母亲对旗袍的喜爱源自于外婆的熏陶。
外婆的母亲出生于民国的一个殷实人家，那时候家里就是做旗袍生意的，只不过后来战争颠沛流离，剩下的也只有对旗袍的钟爱了。
盛怀安也很喜欢这种带着古典韵味的衣服。
外婆不比从前精神了，一个人坐在轮椅上也不知道想什么，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背脊，盛怀安看了只觉得眼眶通红。
“外婆。”她轻喊一声。
外婆苏盈枝转头过来，看到是自己疼爱的外孙女，笑容绽开。
“囡囡来啦。”
“外婆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我们来了那么久了，都没发现。”盛怀安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看什么都一副淡淡然的性格，只有在面对外婆的时候，才会露出那种小女孩的娇憨。
宋凛在短短一天便见过她的许多面，心里觉得有趣。
“你看，那湖里是不是成双成对的鸳鸯？”
外婆话里的意思盛怀安哪里不明白，她转过外婆的轮椅，面向宋凛的方向，“我知道外婆在担心什么，你的外孙女婿不就来了吗？”
苏盈枝这才看到身边还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这是我们囡囡的男朋友啊？”外婆顿时喜笑颜开，“好，好啊，原本以为我老婆子见不到囡囡找男朋友了，没想到这就有了。”
“外婆，这不是我男朋友，是我丈夫，我们结婚了，今天领的证。”盛怀安笑看外婆，老小孩老小孩，到了老年，外婆的情绪明显外露很多，很可爱。
外婆听到结婚两个字，脸色立马不太好了。
“外婆好。”宋凛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和盛怀安对视一眼。
“看来囡囡真的是长大了，连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外婆商量一下了，我这老东西，恐怕惹你厌烦了吧。”嘴上这么说，苏盈枝何尝不知道，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
她自认为自己年轻的时候没做什么坏事。
可老年之后，女儿早逝，儿子软弱，儿媳刻薄，只有这个外孙女掏心窝子地对自己好。
她心里一向有主意，仓促结婚只怕也是因为自己这次摔断腿促使的。
“哪有的事，这不是想给外婆一个惊喜么，快来看看你外孙女婿，是不是一表人才，还在一家公司当高管呢，我是不是很厉害，找到这么优质的男人结婚？”盛怀安想起宋奶奶跟外婆是好朋友，顺便提了一嘴。
“您知道他是谁吗？”
“是谁啊？”管他是谁，囡囡是自己的宝贝，任何臭男人都配不上。
“是宋奶奶的孙子，宋奶奶对我那么好，她的孙子应该也不差对不对？”
果然一听到是老友的孙子，外婆脸色才好了些，“原来是这样，你奶奶怎么样，最近身体还好吗？”
“好多了，还说等您好了一同为我们操心婚礼的事情呢。”宋凛说话得体，“虽然这件事比较仓促，可我和安安早就认识，也是互相喜欢的，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她。”
“有你这句话，外婆就放心了。”苏盈枝捏了捏盛怀安的手，“外婆有些饿了，囡囡帮外婆买些粥回来好不好？”
“好。”盛怀安点头，看了一眼宋凛，又看了一眼外婆，直觉告诉她，外婆有话要对宋凛讲。
宋凛知道，他和盛怀安的婚姻，瞒得过外人，瞒得过她的舅舅舅妈，但是绝对瞒不过最爱她的外婆。
“是安安找你结婚的？”两人真心相爱的状态是演戏演不出来的，自家囡囡和宋凛没有感情，她一眼就看穿了。
宋凛如实点头，“您应该知道她对您的一番孝心，她刚好需要结婚对象，我也到了年纪，您放心，虽然没有感情基础，但我也会好好经营这段婚姻的，若是有一天她有别的想法，我会尊重她。”
宋凛的原生家庭是不幸的，所以他不会做一个没有责任的丈夫。
婚姻在他这里，就相当于是一个承诺。
苏盈枝看着面前这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不禁感慨，囡囡不过是个普通姑娘，而面前这人，身份恐怕不一般呐。
同宋家老姐姐相处的时候，她就感受出来了。
“外婆知道你的身份不一般，具体我也不问，但外婆只求你一件事，在无法确定能不能和她相伴一生的时候，不要生孩子。”外婆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回忆起什么一样，“她妈妈，也就是她这么大的时候，被她那个亲爹抛弃，一个人带着孩子，我不想这丫头重蹈她妈妈的覆辙。”
“我明白。”宋凛在决定跟盛怀安结婚的时候，就已经调查过她的身世了。
“那就好，孩子，我希望你们是对方对的人。”
苏盈枝自知无法陪伴囡囡一生，只能在她活着的时候，替她尽可能筛选能陪伴她终生的人。
外婆认真的神情让宋凛一愣。
对的人……吗？
或许是的，他前二十几年成熟稳重，做什么决定都反复斟酌权衡利弊，唯独这件事只是因为头脑一热。
“您放心，在她是我妻子的这段时间，我一定会护她安稳。”
盛怀安回来的时候发现外婆和宋凛的气氛没有那么僵了。
“我回来了外婆，我还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
“真乖。”苏盈枝忽然正色，“以后跟小宋好好过日子，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小宋啊，我这外孙任性得很，还请你多担待。”
“知道啦外婆，我出去这么短时间，宋凛是不是给你下迷魂药啦，态度转变这么大的吗？”盛怀安煞有介事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左看右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