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濯只是稍微震惊了一下。
他完全不相信,向来对他千依百顺、有求必应的裴南舒,会真的对他发脾气,于是他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地神色,冷笑道:
“裴南舒,这是你想出来的新招数吗?”
“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你这个毒妇,姝姝不过是跟你看上同一套首饰,你盛气凌人给她甩脸色便也罢了,居然还狠心弄伤了她!”
“就你这样的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喜欢你!”
南舒听着沈青濯的话,很快跟记忆中的剧情对应起来了——
现在正好是原主嫁给沈青濯一年的时候。
原主被沈青濯冷落,心情不好,在贴身丫鬟的劝说下,出门逛街散散心,然后在珍品阁看中了一套首饰。
不巧碰到了赵悦姝,她非要跟原主抢,还用沈青濯来刺激原主。
当时原主不想跟她争,便生着闷气离开了。
结果原主的退让,在沈青濯看来,就是盛气凌人甩脸色?
谁知道赵悦姝是怎么受伤的?
现在居然赖在原主头上,让沈青濯来找她算账?
真是可笑!
“是赵悦姝告诉你,我弄伤了她?”南舒反问着。
“姝姝心善,自然不会与你计较,可她今天好端端的出门,路上碰到了你,回去却带着一身伤,不是你还能是谁?”沈青濯冷声道。
南舒脸上的讥讽之色更甚:
“原来,堂堂刑部侍郎沈大人,掌刑狱司,就是靠自己的猜测来判断对错的?”
“赵悦姝没说是我做的,我也不曾承认是我做的,你就凭自己的想象和猜测,给我定了罪?”
“真是天大的笑话,若是刑部都像你一样断案,天底下的冤假错案怕是成堆了!”
沈青濯闻言,脸上怒气更甚:
“裴南舒,本官从不知道,你竟是如此花言巧语、能言善辩!”
“怎么?贤妻良母装不下去了,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吗?怪不得姝姝总说,你心思歹毒,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南舒的脾气已经快耗尽了。
要不是看在沈青濯此时的愤怒,能给她提供负面情绪的份上,她恨不得一巴掌真给他拍死:
“沈青濯,本公主的耐心是有限的!”
“嫁给你一年,本想与你结秦晋之好,可惜你不识抬举,那今日本公主就借这件事,与你断个清清楚楚!”
“连枝,拿本公主的令牌,带上公主府的府兵,去赵家把赵悦姝给我带过来!另外,派人去珍品阁,把掌柜和小二也一并带来!”
“裴南舒!姝姝还有伤在身,你就这么见不得她好过吗?”沈青濯继续开口质问。
“对!你不是说我心思歹毒吗?那我歹毒给你看!”南舒冷笑。
连枝是原主的心腹丫鬟,这一年,跟着原主在沈家,受了不少气,今日听到南舒大发神威,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生怕南舒反悔。
不为别的,实在是她对原主,太恨铁不成钢了——
明明是个公主,却在沈青濯面前卑微至极,放着好好的公主府不住,偏要眼巴巴的来沈家给人当儿媳。
晨昏定省,做足了规矩。
可就因为沈青濯不喜欢她,连带着沈家其他人也看不起她。
明明她可以回宫去找自家父皇母后哭诉,可就因为舍不得让沈青濯受罚,不想让沈青濯更加误解自己,就憋着什么都不讲。
该做的事,该立的威,她一样都没干。
满脑子只有沈青濯什么时候会爱上她,简直有病!
连枝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把人带来了,赵悦姝进门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
“裴南舒,你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你若敢伤害我,青濯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下一秒,她就看到站在旁边的沈青濯,立马扑过去依偎进他怀里,哭诉道:
“青濯哥哥,我好怕呀!”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公主的丫鬟带着一群人,闯进我府里,把我抓过来了,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她生气了?”
“不关你的事,她在跟我生气呢,你只是被连累了。”沈青濯搂着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沈青濯和赵悦姝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
男子丰神俊朗,女子娇柔温顺,郎情妾意,一片祥和。
这要是原主在,怕是能来个“悲痛欲绝、黯然神伤、痛彻心扉”三部曲,可南舒却不在乎。
她让人给她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两人。
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恶意,一丝不漏的全部被她吸进了体内,她甚至满足的舔了舔嘴唇——
愤怒吧!嫉妒吧!仇恨吧!
你们的情绪越是激烈,我就越强大!
赵悦姝趴在沈青濯怀里演了半天戏,满以为能刺激的南舒失去理智,谁知道她抬头一看,却见南舒好端端的坐在那里。
她甚至手里拿着茶杯,优哉游哉地喝着,半点没把赵悦姝放在心上。
赵悦姝脸色一僵,顿时绷不住了,从沈青濯怀里退出来,一改先前骂骂咧咧的样子,柔柔弱弱的行了个礼:
“公主,不知道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终于说到正事了!
南舒打起精神,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告诉沈青濯,你身上的伤,是不是我弄的?”
“这……”赵悦姝没想到南舒突然问这个。
以前遇到这种事,这个蠢货公主,不是向来不屑询问和解释的吗?
原主信奉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明明长了一张嘴,但是除了“我不是、我没有、你为什么不信我”,从来没有半句别的说辞。
可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当着沈青濯的面,问起来了?
赵悦姝敛住心神,说的模棱两可:
“公主,我这伤不打紧的,已经找大夫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公主不必如此挂怀。”
这话在别人听来,就是赵悦姝在感谢公主关心。
可在沈青濯听来,就是公主弄伤了赵悦姝,可赵悦姝却善良大度,不跟公主计较。
南舒不吃这一套,她只问道: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你的伤,是我做的吗?是或者不是,很难回答吗?”
赵悦脸色僵硬,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既想沈青濯继续误会南舒,但又不能承认是南舒伤了她,进退两难之际,她看了沈青濯一眼,嘤嘤嘤的哭了出来。
沈青濯立马护花使者上线,怒斥道:
“够了!姝姝已经不跟你计较了,你却咄咄逼人,这就是你身为皇家公主的教养?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