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说得不错,的确是进口鲜花。”
晏西春很快调整好了表情,似笑非笑:“总要对得起夏总的身份不是?他刚才不也说了,他扑腾的时候,我还在吃奶。”
顿了顿,他又继续往下说:“看来夏总今天的心情不怎么样,没关系,我改天再来拜访好了。毕竟美人迟暮,英雄末路,难免令人一时间无法接受。”
“你说谁英雄末路……咳咳咳……”
夏伯淳一激动,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一下子剧烈咳嗽起来,那张脸憋得比刚才更红了。
站在旁边的赶紧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夏总,我好心说一句,希望您尽快接受我们晏总的收购,待价而沽不适合现在的极韵电子。这种马上要被淘汰的企业就像上了年纪的病人,真拖久了,会没命的。”
偏偏晏西春的助理还在那里煽风点火。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就是把它送人,也不卖给你们!”
夏伯淳按着心口,粗声粗气地低吼着。
不过,在晏西春看来,这只是无能狂吠而已。
夏伯淳以为这就够了吗?
当然不够!
收了他的公司,不过是第一步而已。
晏西春好心情地扬了扬嘴角,带着助理告辞得很痛快。
等他们二人一走,立刻皱眉看向夏冬冬,没好气地抱怨道:“你可真是长出息了,带着外人来气你爸,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很显然,她以为是夏冬冬把晏西春招来的。
“咣!”
夏冬冬把保温桶往茶几上一放,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有那么贱吗?”
晏西春甩她甩得那么狠,她是疯了才会吃里扒外?
极韵电子一旦被低价卖掉,夏家就会变成一个空壳子。
夏冬冬只要不是脑袋被驴舔了,都不会放着富二代不当,去做破产姐妹。
“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个人,也是我们云城人?”
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夏伯淳又问,听她的意思,她们母女都认识那个人才对。
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轻描淡写的,只说是夏冬冬以前的同学。
对夏冬冬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夏伯淳一向不怎么在意她,只花钱,从不过问其他的事情。
所以,他甚至不知道夏冬冬和晏西春当年谈过恋爱。
就算知道,以夏伯淳的性格,他也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实在不行,还是叫冬冬去找唯安吧,唯安他舅舅本事大,总能想出办法来帮帮我们。”
低声下气地说着。
“那就这样吧。”
犹豫半天,之前还不松口的夏伯淳都同意了。
闻言,又惊又喜,一扭脸看着夏冬冬:“冬冬,听见了吧?你赶紧买点东西去安家,好好求一求唯安他舅舅,最起码先给你爸把手术做了,再看看能不能帮咱们家的公司……”
叮嘱了一大堆,她又不放心似的,皱眉说道:“你这孩子从小就倔,估计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千万别把事情搞砸了!”
夏冬冬也不反驳,顺势顶回去:“那正好,别让我去了,你自己去吧。”
语塞,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她去?
她要是能进得了安家的大门,还用得着指望她一个小丫头片子?
安在山早就放过话,他才不管什么男人不能打女人,只要敢出现在他面前,见一次打一次!
“怎么和你妈说话呢?赶紧的,你要是遇到了夏唯安,就叫他立刻过来见我!”
重重地咳了一声,夏伯淳下了逐客令。
夏冬冬一言不发地走了。
她沉默地走出病房,进了电梯,从住院部出去,沿着一条林荫小路向外走。
小路的尽头,站着晏西春。
看样子,他应该一直在等她。
发现是他,夏冬冬停住,想换一条路走。
可惜,通往医院大门方向,就只有这么一条路。
狭路相逢,夏冬冬咬紧牙关。
“我做过调查,极韵电子从三年前就已经资不抵债了,你爸从国外引进的那条生产线在环保方面本身就有问题,不怪相关部门三天两头找麻烦。另外,公司的主打产品不符合市场需求,产品严重积压,资金回笼太困难了……”
晏西春本来可以不必向她解释这么多,然而,一见到这张令他朝思暮想的脸,他鬼使神差地就变得多话起来。
就好像,曾经一向寡言少语的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也是不像平时那么内敛阴郁的。
“是吗?真稀奇,原来老虎在吃掉兔子之前,还要说一句是你太弱了,不是我非要弄死你。晏西春,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
夏冬冬怒极反笑,她用力咬着一侧腮肉,冷笑地看着晏西春。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追加一百万。”
在商言商,晏西春让了一步。
“一百万”这三个字大大刺激了夏冬冬,她险些跳起来,恨不得抓花晏西春的脸!
“你比我想得还无耻。”
半晌,夏冬冬终于冷静下来。
“当初拿了一百万走,现在再把一百万还回来,你能别这么下贱吗?就算存银行,这么多年也该有不少利息了吧,更何况你拿去创业,赚了不知道多少个一百万,你好意思吗?”
男朋友甩了你,还拿了一笔分手费,拍拍屁股出国了,这种事换成是谁遇到,谁都会愤怒。
不料,听完了夏冬冬的话,晏西春却露出迷惑的表情。
“什么叫我拿了一百万走?”
他皱眉,不解地看着夏冬冬,觉得她此刻虽然极为愤怒,但以他对她的了解,却知道她绝对不会随便乱说。
“分手费。我妈拿去你家,说你收下了钱。”
哪怕已经过去很久,夏冬冬依旧忘不了,在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鄙夷地看着她,说她喜欢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简直就是一家子拿不出手。
“分手费?!”
晏西春是真的愣在了那里。
懒得再和他继续掰扯,夏冬冬从晏西春的身边快步走过。
而他似乎也还没反应过来似的,站在原地,既没有去追她,也没有喊她别走。
夏冬冬越走越快,急得像是一阵风。
她觉得应该逃跑的人不应该是自己才对,然而夏冬冬控制不住她的双脚。
或许再晚走一步,她就忍不住会在晏西春的面前流眼泪。
凭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