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情脸色煞白地躺在病床上,蔡子有看到李亦过来,对他使了眼色,两人便走出了病房。
“你们那天跟她聊了什么?”
“怎么了?”李亦说道:“赵昭没有跟你说吗?”
“她是说了,但是钱情怎么就突然间自杀呢,还写了一份遗书。”
“遗书呢?”
蔡子有拍掉他伸过来的手,“在局里面呢,信里面她分配了自己的财产,百分之五十给自己的父母,剩下的百分之五十给文雯的母亲。这个小姑娘也不容易,居然买了百草枯,送来的时候只有半条命了。”
“她不是已经被你们关押了吗,怎么还有机会出去买百草枯?”
“那是她进来之前就买好了,然后藏起来,趁我们不注意喝下的。”蔡子有对钱情也是怀有同情之心,“也不知道这姑娘咋想的,判决还没有下来就一心求死了,不一定是死刑,后期还会量刑,怎么就想不开呢。”
李亦透过玻璃窗,“可能是因为对生活没有希望了吧。”他记得她说了好几次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的憧憬,往后余生也活在对文雯的愧疚之下。
走廊迎面走来了一道红火色的身影,古火火抱着一束向日葵走了过来。她将墨镜拉低,眼睛透过墨镜的缝隙看向门口的两人,语气不佳道:“麻烦让一让。”
蔡子有最先让开了道路,古火火走了进去,将花放在了床头柜上,墨镜挡住她的神情,让人猜不到她墨镜下是怎么样的表情。
古火火双手抱在胸口,歪着头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钱情,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她弯身想要靠近钱情,被蔡子有立即阻止。
“古小姐,病人现在身体虚弱,如果你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
古火火呵了一声,坐在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脚尖抵着地板,椅子前面的两条腿半悬空着,她这副模样不像过来看望病人的,倒是像过来看戏的。
她又掏出手机,不知道敲打着什么,没一会儿好几个年纪稍大一看就是专家的医生走了进来。
她对着几个医生招招手,医生也明白她的意思,对病床上的钱情又是一通详细的检查。
而她也站起身,将包包跨在肩膀上走出了病房。
张笙笙在她走后吞了吞口水,说道:“太豪了。”
赵昭对着医生问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没有脱离危险,需要观察。按照古小姐的要求,我们重新给病人换一间病房。”
赵昭看到那束明亮的向日葵,她朝着古火火追了出去。
在她即将上车的时候,赵昭也钻进了车内,见古火火诧异的表情,她说道:“聊一聊呗。”
“我们好像不熟,没什么可聊的。”
“就聊一聊你今天带过来的花。”
她笑道:“一束花有什么可聊的,你还真会找话题。”
“一束花的确没有什么话题,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送钱情一束向日葵?”
“路过花店,就它开的最好,所以就买了。”
赵昭问道:“那你知道钱情最喜欢的花是什么吗?”
“我怎么会知道。”
“向日葵,”赵昭想了想,“不对,她希望自己喜欢的花是向日葵。”
古火火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说你跟钱情从来都没有见过,也不认识彼此,偏偏她一住院,你就过来看望她,还带了一束她爱的向日葵,这也太巧了吧。”
“我们之前是不认识,但是这次张东的死让我们彼此认识了,她杀了张东,而我讨厌张东,所以我过来关心关心她很正常吧。”
“你当然可以过来关心她了,只是你的关心是不是也掺杂着其他目的呢,比如说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死。”
古火火打开车门,站在车外点了一根烟,“你们警察是不是就喜欢将人想的罪恶,随便你信不信,我来纯粹就是关心一下。”
赵昭淡淡的问道:“你那瓶香水还能找到吗?”
“一瓶香水而已,不知道被扔到哪里了。”
“钱情说酒店房间里面的香水不是她的,的确她不会花这么多钱买一瓶香水。她说那瓶香水是张东砸向她的,所以才碎了。我一直在想或许财大气粗的古小姐是不是忘了留在酒店房间里面的香水?”
她猛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了火星,“当然不是我的,我之前就说过了。”
赵昭嗯了一声,然后从车内走了下来,“可是我们在张东的家里也找到了同款的香水,你说他家里的香水会是谁的。可能是古小姐不小心落在他家的吧。”
“嗯。”
“古小姐你应该糊涂了,每一件奢侈品都有编号的,你的那瓶香水也一样,它也有身份码。”
古火火愣住了,她不置信的看向了赵昭。
“但愿钱情没事,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
李亦看到古火火开着车子离开之后才走到赵昭的面前,“谈什么了?”
“你之前不是提过蒙太奇式谎言吗?”
“当时不是被蔡警官给否决了吗,还说我们将案子想的复杂化了。”
“命案原本就没有简单一说,你没看出来吗,她们在互相保护彼此。”
李亦似乎明白了过来,“那你打算怎么做?”
赵昭叹了一口气,“先看看钱情怎么样,她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病房里,钱情依旧在昏迷中,但是情况并不好,一直在流汗,表情也越来越痛苦,赵昭只好一遍又一遍的给她擦拭身体。
李亦送来晚饭被张笙笙堵在门口,问道:“小子你是不是喜欢我师傅?”
李亦被她问的一愣,笑道:“当然是喜欢了,不仅喜欢你师傅,还喜欢蔡警官,还有笙笙法医你。”
“别打岔,你知道我问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李亦推开她的手,“我就是单纯的欣赏她,欣赏她的工作能力,处事的风格,还有对病人的照顾。”
“最好是这样,我师傅可不是一般人能高攀上的,而且我师傅不喜欢姐弟恋,所以你没戏。”
“我知道我没有戏,能不能让我先将热汤送进去。”
张笙笙让开了道路,哼了一声也跟着进了病房。
李亦将餐盒递给了赵昭,说道:“先吃点东西吧,我在这里先看着。”
张笙笙阴阳怪气道:“李法医你好像不是我们分局的吧,怎么隔三岔五的过来,我数一数这几天你都在我们局,你们分局的领导不找你吗,还是你们分局太闲了。”
赵昭也觉得奇怪,看向了李亦。
不过他脸皮厚,听出了张笙笙损人的话,但就是不上当,笑道:“这是我们领导交代了,一定要跟好赵法医,说不定哪天她心软,肯收我为徒弟了。”
“想得美,师傅只有我一个徒弟,你可别跟我争宠。”
“各凭本事争宠呗,你挣你的,我挣我的。”
“狡猾多端的男人。”
他耸耸肩膀,似乎在说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赵昭放下餐盒,黑着脸看着他们,“你们喜欢唱大戏,出去慢慢唱,没看到墙上写的禁止喧哗吗?”
李亦做了一个手势闭上了嘴巴,张笙笙也乖乖的合上了叽叽喳喳的小嘴。
凌晨的时候,钱情醒了过来,但是看护的赵昭已经睡着了,她下了床,没有穿鞋所以几乎没有什么脚步声。
她走出病房,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李亦从卫生间出来刚好看到了她,呼喊她的名字,没有回应,跑去看了一眼病房,她的确跑出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跟着,钱情走的很慢,一路朝着天台上走去。
他察觉到不对劲,准备拉着她,却在天台上面发现了另一个人。
“古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