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情孱弱的站在古火火的面前，她走向天台的边缘，挤出一抹微笑，“谢谢你送来的花，我很喜欢。”
“没什么，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说着又咳嗽了起来。
“这还算好？”她皱着眉，“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自杀，还选择那么痛苦的死法。”
“我也不知道，只是相比较死，活着对于我来说更痛苦。”她展开双手迎着晚风，笑道：“他们最近找你麻烦了吗？”
古火火没有说话，钱情大概也猜到了，笑道：“其实我本来就是杀害张东的凶手，这是事实，他们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冤枉你。”
“谢谢。”古火火第一次垂下头，眼底尽是无奈。
“你干嘛，”钱情笑道：“我以前胆怯，退缩，也为此付出了代价，现在我不想重蹈覆辙了。”
“其实已经过去了，还有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她仰起头，那笑容如同向日葵般明亮。
古火火又点了一根烟，看到钱情蹙鼻便将烟掐断，说道：“快回去吧，这上面冷。”
“嗯。”
古火火将她送到病房后便走出了医院，她们之间的谈话，李亦听的清清楚楚，说她们之前不认识是不可能的。
李亦调查了她们之间的通话记录，可惜她们并没有通讯过，那她们是怎么联系的，书信吗？但是在钱情的家里并没有发现她有写信的习惯。
李亦想的入神，赵昭喊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钱情的病情已经好转了，现在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里面了。”
“嗯。”
“你怎么无精打采的，昨晚没有睡好？”
李亦将赵昭拉到了一边，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她，问道：“你说会不会是钱情在庇护古火火，她们昨晚互相道谢，不会只是因为她们都恨张东吧？”
“虽然你的想法我也有，但是张东可恨是事实，如果有人帮我杀了我最恨的人，我肯定会感谢的。”
“古火火对钱情说谢谢是情有可原，那么钱情对古火火说谢谢又是什么呢。古火火是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医生，最好的看护，可前提是钱情并不想活，对于一心求死的人来说，难道她醒来不应该讨厌甚至恨救自己的人吗？”
“或许……她死了一回了，想通了就想继续活着了。”
赵昭虽然这么解释，但是这样的解释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她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协议？”李亦深思道。
“或许可以试一试。”赵昭想了想说道。
钱情病情好转了之后就一直坐在窗户前织毛线，看到赵昭她们过来的时候也会问一句什么时候可以带走她。
而这次赵昭却告诉她，“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是无罪的。”
钱情的钩针戳到了手指，红色的血液顺着指腹流了下来。
“赵法医，你在开什么玩笑，我都已经承认了，人就是我杀的。”
“是的，之前的证据都是指向了你，后来我们又解剖了张东的尸体，对于我们法医来说最诚实的就是尸体了。”
钱情挤出了一道笑容，“他都已经死了，还能告诉你什么？”
她将一份尸检报告递给了钱情，说道：“张东尸体的胸腔里头积液没有，肺脏表面可以看到点状出血点，没有外伤，没有击打，胸腔、腹腔都没有问题，再结合他死前的症状，特别像自杀。后来我又抽了一下他的心头血，进行了检验，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里面含有香精。”
“这又能说明什么，香水就是他的，他想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
“心头血里面有香精，说明他不单单是闻了香水，有可能也吸了它，在什么情况下一个正常人会一直凑在瓶口去闻香水，甚至香水都被他误食了。”
钱情鄙夷地笑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其实你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就是一个变态，变态误食了香水，再正常不过了。”
“但张东是一个富二代，对一些奢侈品见怪不怪了，所以排除他只是喜欢这瓶香水而去闻它，我们也知道他不是一个正常人，你比我们更清楚。这次尸检之后，我们在张东的口腔里面提到了不属于他的脱氧核糖核酸。这样将它与基因库里面的数据做对比，很快就会知道那个是谁的。”
钱情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失去，“找到之后会怎么样？”
“张东的口腔里面有嫌疑人的脱氧核糖核酸，说明对方身上也有，当然她不会是口腔，你知道人被勒住脖子的时候，口气被挤出口腔，而嫌疑人身上就会形成唾液斑，只要比对嫌疑人身上残留的脱氧核糖核酸是不是张东了，那么杀人凶手也就确定了。”
钱情有些着急了，赵昭说的很多东西，她听不懂，可她听出来一件事情，那就是有证据可以指控凶手。
“你们的任务不就是能结案吗，我已经承认所有的杀人事件了，为什么你们还是揪着不放。”
“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结案，也是为了一个真相。”
“真相就那么重要吗，他张东难道就不该死吗？”
“他是该死，但他怎么死，也是法律审判的，人人都要当清道夫，那又有什么可以规定对错。立场不同，这世间万物就没有一件正确的事情了。”
钱情捂住自己的脸，“所以是我错了吗？”
赵昭扶起她，“你唯一的错就是将受害者的身份转化为加害者。”
“可我要保护自己，我不能反抗吗？”
“你可以反抗……”
“那么我要怎么反抗，只是一个骚扰能判他多长时间，他说不定不用进去坐牢，而我告发了他，我的结果又是什么，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你们什么都不了解就站在高高的道德台上肆无忌惮，正义傲然的评价我，你们何尝不是帮凶。”
赵昭摇头，“我知道你没有杀人，却判你死刑，那才是帮凶，不对，那才是杀人犯。”
“你说什么？”
“凶手是古火火，对吧。”赵昭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是她，不是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护着她，可你一旦被冠上了杀人犯的罪行，你的家人怎么办，你有想过吗？”
“他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
“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撇清你们的骨肉关系的。”
“钱情，不用为我隐瞒了，”古火火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是我杀的，她只不过是一个替罪羔羊而已。”
钱情拉住了古火火的手，“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古火火径直走到了赵昭的身边，“难怪钱情那么怕你，我之前还说她胆小如鼠，跟你见了几次之后，发现真是小瞧你了。你一直对我保持怀疑，就算有人替我抗下了罪责，你也不信。我真的佩服你这股执拗的劲。”
“为什么让她帮你替罪。”
她无所谓的笑道：“还能为什么，我有钱呗。这天下没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你们之间就是雇佣关系，一个拿钱的死命保守秘密，一个花钱却将自己往火坑里面推，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太不合常理了，你不应该恨钱情没有演好，暴露了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