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凤崖边,金乌将坠,淡月将升。
她立在悬崖之上,着一身素白。
一头青丝之间,一束乌玉发簪。
她眼角含泪,怔然望着北方天际,那目光,好似要能望见千里外的国都,好似能看清那个方向的一切。
那是魏国所在的方向,亦是她此生再回不去的故国疆土。
千里河山,无数过客。
有人给山河添色,有人使日月无光,有人改他江流,有人塑他梁骨。
母后曾于她远嫁之际,于临别之时,握着她的手说:熬过长夜,便能见到黎明;饱受痛苦,便能拥有快乐;耐过寒冬,便无须蛰伏;落尽寒梅,便能企盼新春。
此刻,她却再不盼春。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眼底,尽是此刻的殷红天际。
她的衣间,流过一阵又一阵的殇情。
又是半晌过去。
似是看得累了,她略低头,轻叹一声道:“苍天,你当真无情至极。”
说罢,她从一头青丝间取下那支乌玉发簪,珍爱地拿在一双素手之中,缓缓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温润的乌玉上雅致的金纹。
簪上,用赤玉雕刻的盛时海棠,在夕阳的光里凄美地绽放着,越发红艳。
她复又抬首,看了看身后她此生最爱之人,半晌,她闭上了双眼,双臂一张。
几滴泪珠,溅落在山风里。
“不!不要!”他飞抢上前。却还是晚了一步,
“琳琅!不!”仅差毫厘,难抵天人两隔终成定局。
唯那一袭白纱,被他挽回在腕,攥在手心。
乌玉簪上的盛棠,碎成朝夕间的流光,绝望了天边飞鹭,云霞如火,烧灼在悬崖之巅。